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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16:44 作者: 八寶粥粥
    聽到這些話,陳賜表情一凜,腦海里突然響起幾個聲音:

    「小妹妹,你媽不要你了。」

    「你要記住是你媽要你死的,到了底下可別怪我們。」

    「小妹妹別怕,哥哥的刀很快的,割人一點兒也不疼。」

    心臟像是被人拿棍子攪了一通,陳賜皺起眉,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哎,這真是!」

    旁邊傳來又傳來婦女的聲音。

    「阿姨。」

    陳賜轉過身,問那位婦女,「請問您是許梔的家長嗎?我是一班的班長,老師讓我來看看許梔的情況。」

    「哦,你是小梔的同學啊,我不是她家長,我是她家的保姆。」

    夏姨完全沒有懷疑陳賜的話。

    陳賜收起平時里吊兒郎當的做派,臉上掛上文質彬彬的微笑,「我剛剛聽您好像是有急事,您要是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在這兒幫您守著許梔的。」

    說來奇怪,陳賜平時一眼看起來就是那種愛打架愛抽菸的壞學生,但他這一抿唇笑起來竟就真沒了一絲戾氣,仿佛他本該就是禮貌謙和的好少年。

    聽完他的話,夏姨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那太好了,我相信你,肯定相信你啊,等會兒小梔要是醒了,你就跟她說我實在是有急事。」

    「好。」

    「那小梔就麻煩你了哈。」

    夏姨說著就要走。

    「阿姨等等。」

    陳賜叫住他,「許梔她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噢噢,我忘了。」

    夏姨拉著陳賜到門口,指著許梔床邊的柜子說,「報告那些我都放柜子上了,醫生說他就是低血壓加低血糖沒什麼大問題,打完這瓶點滴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

    夏姨實在是著急,「那我就走了哈。」

    「阿姨路上小心。」

    見夏姨離開,陳賜走進病房,他將腳步放得很輕,並沒有吵醒熟睡的許梔。

    他輕輕拉開凳子準備坐下。

    「你要幹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開。

    陳賜猛地一驚,以為是許梔醒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住,卻聽她接著喊,「你走開!」

    陳賜茫然抬頭,看見床上的許梔還是閉著雙眼,表情卻慌張又害怕。

    做噩夢了?

    「牧野哥哥。」

    甜軟又透著不安的聲音入耳,陳賜微微一怔。

    牧野……

    這個名字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牧野哥哥你哪兒?」

    少女急切的呼喚將陳賜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牧野哥哥,我害怕,你在哪兒……」

    病床上的許梔像是害怕得快要哭出來,雙手不停在四周慌亂摸索。

    陳賜垂眸看向她拼命想要抓住什麼的雙手,不由得也想起當時自己一個人在漆黑的地下室時那種近乎絕望的無助感。

    哪怕時隔這麼多年,他也已然清晰的記得,那是怎樣的一種恐懼。

    「我在這兒。」

    於是,他伸出了手,伴著溫柔低語。

    觸碰到他的指尖,許梔一把抓住他的手,陳賜也回握住她。

    兩人雙手緊緊相握。

    哪怕是在夢裡,他也不希望她面對那樣的恐懼。

    夢境與現實未必沒有一絲關聯,許梔在握住她的手後,表情漸漸緩和下來,像是在夢裡也找到了可以十指相扣的那個人。

    陳賜看著她安穩的睡顏,臉上不自覺露出淡淡笑容。

    今晚的月亮很圓。

    窗敞開著,月光淌進來,輕柔圈住被子上那雙緊扣的手。

    也圈住少年溫柔笑意。

    第8章 上車 開穩一點

    漫漫長夜,許梔始終沒有鬆開陳賜的手。

    陳賜也沒有試圖把手抽出來,哪怕手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而發麻。

    大概凌晨三四點的時候,陳賜不知道怎麼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的手還牽在一起。

    陳賜覺得他大概是被凍醒的,醒過來渾身冰涼,一個冷戰就讓還睡眼惺忪的他瞬間清醒。

    外邊兒天都還沒太亮,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才七點。

    不過,七點對他來說並不早。

    他經常兩三點才躺下,四五點就醒了,所以他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今晚雖然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但他睡得很安穩,從來沒有過的安穩。

    這對於他而言,可以說是極不真實,因為自從三年前他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從樓上墜下的那一天起,曾經那些消失的夢魘,又重新在每一個夜晚潛入他的夢裡。

    這三年,他沒有一天睡過安穩覺,哪怕是喝得爛醉,他也還是會因為噩夢驚醒。

    但今天,他竟然睡了三個多個小時都沒有做噩夢,平時就算是在教室打個盹他都會做噩夢的。

    他有些難以置信。

    手上傳來鈍鈍的痛感,伴隨一陣難以忍受的麻。

    他順著自己的手臂看向掌心握著的那雙纖細小手。

    他不由得想:

    難道是因為牽著她的手才沒有做噩夢嗎?

    這雖然很扯,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記得,以前他一個人在那個黑漆漆的地下室,三四天都沒有睡過一場好覺,可許梔來了後,他抱著她睡得就很沉。

    他垂下眼,漆黑的眸內墨色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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