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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11:01 作者: 木架子
    其實只要楚明遠說清楚,他們並不是絕對沒有可能,如果對方讓他簽字就是想得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什麼勞什子特別經營通行證,他大可以奉送給對方,畢竟他張揚一窮二白,從沒想過擁有這些,也沒能力做什麼大生意。

    只是楚明遠偏偏用了最下下策的方式,竟不惜以千金之軀來接近他這個凡人,只是為了得到他從不在意的可笑的一張蓋了章的薄紙。

    在被戳穿偽裝身份之後,更是戲劇性的在極短的時間內意識到他居然愛上了自己的獵物,走上了離奇劇情里偏執的道路。

    「張揚!醫生醫生!」

    恍惚間他聽到黎里一聲驚叫,他感到自己在下墜,視線從楚明遠的臉龐離開,急劇上移,似乎有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讓他不至於摔倒地上。

    等他再度醒來時,黎里正守在他身邊,見他茫然的睜著眼,關切地詢問他:「張揚你還好嗎?」

    「我沒事,楚明遠醒了嗎?」

    他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暈倒,除了高度精神緊張在瞬間放鬆帶來的衝擊,還有他身體已經無法負荷他的清醒與站立。

    果不其然,黎里擔憂的看著他,話語間很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沒有,醫生說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期,倒是你,傷口發炎引起高燒,還一點都不注意,差點就燒成肺炎,你怎麼就不多顧惜一下自己。」

    張揚洒然一笑:「阿黎,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確實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而且,雖然不太合適,但我得替他向你道歉,等他醒了,我也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牽連,於是我不能看著他朝著我說完一句沒頭沒腦的「對不起」,就丟了命,我沒事了,讓我我去看看他吧。」

    黎里知道勸不住張揚,無奈之下,只好帶著他穿好防護服進了重症監護室。

    大大小小的儀器布滿了整個病房,楚明遠身上插滿了管子,仿佛不是個人,而是件實驗標本。

    「你看你,把自己弄成這樣,活該,我一點也不心疼你。」

    黎里看著張揚說著違心的話,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張揚和楚明遠之間複雜的愛恨糾葛他沒有辦法插手,就像他自己其實也理不清和江景遲之間錯位的關係。

    他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就是仗著江景遲對自己的喜歡,或者說是愧疚有恃無恐。

    所以可以無理取鬧讓對方拋下公司的一切事物,跟著自己去救張揚,去和持槍的楚明遠對峙。

    四十八小時之後,楚明遠順利脫離危險期,轉入了普通病房,張揚索性就在楚明遠的旁邊支了一張床。

    張揚需要楚明遠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他,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和楚明遠說,他們之間該有個了結了。

    又過了半天,楚明遠從昏迷中醒來。

    「醒了?」

    「嗯。」

    楚明遠笑得單純,就好像他從沒有做過那些瘋狂的事情。

    接下來一個多月,張揚一直在醫院照顧楚明遠,直到對方出院。

    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或者說是楚明遠單方面的自嗨,張揚並沒有理睬他。

    「他倒真把自己演成了一個無辜受害者,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一槍是你對著他胸口開的呢!」

    這些日子黎里時不時的來看張揚,總是能看到楚明遠厚著臉皮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單方面和張揚聊著閒話家常。

    對此,他實在氣不打一處來,偏偏張揚還慣著楚明遠,除了不和對方說話之外,生活上竟然事事照料地再精細不過。

    張揚垂眸,狀似渾不在意地道:「算了,總歸他也算是為了我吧,等他傷好之後,我就離開C城,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這一點照顧就當全了最後的體面。」

    話到此處,他又愧疚的看向黎里:「只是委屈你了,他現在躺在病床上,實在沒法兒對他再做些什麼。」

    這話黎里可不樂意聽,他知道張揚的為難,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再給張揚加上負累和枷鎖。

    「嗨!沒事兒!我有什麼可委屈的。這回江景遲可是讓楚明遠狠狠出一次血。」

    黎里說著不要江景遲管,最後卻還是借了對方的東風。

    張揚也知道黎里說的是什麼。

    楚明遠出院之後,很快就會發現楚氏集團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內,要想回到先前獨掌大權的狀態恐怕還得好好費一番心思。

    這段時間正好可以讓他有機會脫離對方的掌控,順勢離開C城。

    「那你呢?你們的誤會,你和江景遲之間還有可能嗎?」

    這些日子張揚忙著照顧楚明遠,忙著處理自己複雜混亂的內心,倒是沒有分出精力去關注黎里的近況。

    這話問出來也不是沒頭沒腦的撮合,他能夠看出江景遲和楚明遠不是一種人。

    江景遲成熟克制,很尊重黎里,而張揚也能看出來黎里對江景遲顯然仍有很深的感情。

    張揚希望黎里幸福,如果江景遲真能能補足黎里生命中缺少的東西,如果黎里只是差一點點勇氣,他願意做那份助理。

    「也許吧,誰知道呢?」

    張揚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黎里的人之一。

    親眼所見楚明遠的瘋狂,對方和張揚之間堪稱慘烈的糾葛,以及江景遲在這段日子裡的所作所為之後,他的確有所動搖,或許他和江景弛之間遠遠沒有到他所以為的那種,不可轉寰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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