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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11:01 作者: 木架子
    機場離M大很有些距離,黎里起的很早,好一陣折騰終於到了機場,離起飛還有兩個多小時,黎里打算先吃個早飯。

    機場的物價總是很高,黎里提前買了個簡單的三明治,找了個位置坐下,他想先吃完早飯再去託運行李。

    長達十多個小時的旅程終於結束。

    在飛機上時江景遲就想著,見到黎里之後,該對他說些什麼?

    江景遲預想了很多種打招呼的方式都覺得不太合適,長時間的飛行與不眠已經讓他的身體非常疲憊,但他的精神卻很振奮,一想到要見到黎里,一想到自己即將見到分別那麼久的黎里,他就莫名的感到激動。

    這次出行走得很匆忙,他只帶了一個16寸的小行李箱,畢竟不是洽談商務,也不是度假,他只是想見到黎里和對方說說話。

    告訴黎里自己這麼久以來的思念,請求黎里給自己機會彌補錯信他人而黎里造成的傷害。

    拿完行李出來的時候,就能看到外頭舉著的寫有不同名字的牌子,那些名字全都是被牽掛著的人,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有些落寞。

    眼神不自覺地左右飄蕩,好像在尋找著什麼人,他突然也希望有個人可以出來接自己,回到一個隨便什麼地方,只要那裡是對方的家,他也願意將那當成自己的家。

    只是這當然是一種奢望,江景遲很輕很輕地嘆了一口氣,終於決定把飄忽的眼神收回來,就在他黯然垂下眼睫的那個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突然看到了一個靠在柱子角落的身影。

    那人正在小口的吃著些什麼東西,那人的頭髮比他印象里長長了一些,那人的身旁和他一樣,好像也沒放什麼行李。

    江景遲粗暴地揉了揉眼睛,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還是自己真的已經不能等待這片刻時間,以至於產生了幻覺。

    他在四周的驚呼聲中,丟下了隨身攜帶的唯一一件行李。大步流星的向那個身影走去,他迫切的想要確定,那個身影,那個身影轉過來的樣子,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走得越近,江景遲就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他三步並作兩步,丟失了生平所有的矜持和風度,走到那道身影的身前。

    那人正在專心的吃著三明治,並沒有抬頭給他一個眼神,只是嘟嘟囔囔,含混不清的發出聲音,「Just+a+moment.I'll+bring+you+coins+when+I+finish+this+bite.」

    他竟把自己當成了逢人便乞討的流浪漢,但凡不是在這個場景的這個人說出的這句話,江景遲早已經滿腔怒火地讓對方滾蛋。

    可此刻他心裏面被漲的滿滿的,只有隔了一百多天,隔了幾萬公里的思念,被發酵的快要令他落淚的酸澀。

    他就看著對方一口一口的將三明治吃完,那人好像終於察覺到不太對勁,埋怨了一聲抬起頭,「Hey%2Cman……」

    黎里的下半句話卡在了喉嚨里,他甚至不用仔細的去審視對面人的五官,那裡的每寸皮膚,每一根髮絲都在他的腦海印上了烙印。

    江景遲,江景遲怎麼會在這裡。

    他想開口問對方,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張了嘴的,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想故作輕鬆的笑笑,可用盡全力卻只能夠勉勉強強讓眼淚不落下來,但還是迅速溢滿眼眶。

    「黎里。」

    在呼喚出對方的名字之前,他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江景遲的聲音。

    江景遲此刻的嗓子已經全然啞掉,幾乎只剩下氣音,黎里卻還是能夠立刻捕捉到。

    他下意識想轉身就走,還沒從椅子上起身,就生生的抑制住自己。

    算了,好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

    黎里想,原本也是要去見對方的,早一刻晚一刻又算了什麼呢,怎麼說也為他省下了一張回程的機票,怎麼說都算是件好事。

    「你好,江先生。」

    他自問現在的自己,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大學生,已經沒有資格再去稱呼對方,江氏集團總裁的全名,所以他在被糾正之前,就自覺地退後了半步,說出了「江先生」。

    江先生,他們之間已經需要使用這樣疏離的稱呼了嗎?

    江景遲還記得黎里笑著鬧著喊著自己的名字,假裝頤氣指使自己去幹著干那的樣子,真像是一隻倍受寵愛的小野貓,那才是他應該有的鮮活模樣,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說著江先生,退後了半步。

    「你,瘦了。」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是征愣良久,說了這句話,對方確實瘦了不少,原先就沒幾兩肉的身上現在一定已經顯出肋骨,他突然想給自己一巴掌,他真是個混蛋。

    黎里向來比他成熟,比這個大總裁成熟,這一次也是一樣,回過神他好像就適應了過來,「江先生,好久不見,如果你不忙,我們出去找家店聊聊吧。」

    江景遲這才後知後覺地接過了機場工作人員遞來的行李箱。

    方才他沉浸在狂喜和悲哀中沒有緩過神,現在卻反應過來,黎里這是打算從M國乘機。

    這時應該是學期中途,他打算去哪兒呢?去另一個國家學術交流,還是回國呢?回國探親嗎?他沒有去調查過黎里,但也聽黎里說過他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那能夠做什麼呢?

    他是不是已經遇見那個能讓他走出傷痛,能讓他下定決心只和自己做朋友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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