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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08:38 作者: 當歸矣
她家院子動工早,儘管中間停了幾天,進度並不慢,三月下旬就里外里蓋齊整了,頂部照例搭了彩鋼瓦防水。
結清最後一筆尾款,姜冬月關起門盤了盤總帳,發現把瓷磚本錢算進去總共花了三萬多塊,止不住地心疼:「蓋房子真費錢啊,都能再買一輛面包車了。」
唐墨安慰道:「能花就能掙,你臘月里不是算過一卦嘛,今年有財運,跑不了。」
「別提了,」姜冬月收起計算器和小本本,「前陣子我姐姐進城買長命鎖,又碰見那個算卦的老頭兒了,原來他不是真瞎,是帶個□□鏡裝瞎,當時還多收五塊錢呢。」
唐墨哈哈大笑:「收就收吧,好歹高興了兩三個月,不算白花錢。」
算卦這種事,本就是十卦九不准,夫妻倆都不咋信,說笑過後就將此事拋開。沒想到立夏時節剛過,大隊就安排社員辦銀行卡,說是拆遷用得著。
姜冬月拿戶口本和身份證辦了一張,辦完兩周左右,征地款居然打進來了。
第194章 百萬富(修) 按照補償標準, 石橋村的田地和三里舖一樣,都是每畝八萬。測量時多出來的部分,則劈半按四萬算。
唐墨、姜冬月和唐笑笑每人各兩畝地, 加上累年開荒多出來的那一畝二分七,卡里合計打了五十三萬零八百塊。
「這麼多錢啊……」唐墨捏著銀行卡翻來覆去地看,心情格外複雜。
拆遷吵嚷了挺長時間,他當然想過以後分錢了是啥光景,但五十多萬真真切切落在手裡的時候,仍覺得不敢置信。
要說不高興,那肯定是假的。可要說高興吧, 想到以後沒地沒根了,又實在笑不出來。
姜冬月倒比唐墨看得開,一邊整理坐櫃一邊說道:「樹挪死, 人挪活, 以後不種地了咱們就想辦法干別的, 天大地大混碗飯嘛。」
主要是種地太辛苦了, 也不怎麼賺錢,從前她一個人拖兒帶女地收麥子、掰棒子, 每年農忙都累得要命, 征地後簡直想放一掛鞭炮,仰天大喊三聲「我解放了!」。
時易世移, 現在村里提前給征地錢,還足額足數地一次給清,她已經很知足了。
「冬月你說得對,」沉默半晌, 唐墨終於開口了,「剛結婚那會兒家裡叮噹響, 熱中暑都捨不得買兩分錢冰棍吃,咱倆照樣把日子過起來了。現在手頭有五十萬,准能過得更好。」
姜冬月搖搖頭,壓低聲音道:「老黑,不是五十萬,是一百萬。」
「啥?!」唐墨嗖地瞪大了眼睛,「咱家啥時候有一百萬了?另外五十萬從哪兒來?」
「慢慢攢的唄。」姜冬月掰著手指頭挨個數,「你看,這些年我賣衣裳掙的錢能顧住咱家四口人吃穿還有剩餘,板廠的錢大部分都存起來了。咱們還糶糧食、餵鸚鵡、賣瓷磚,零敲碎打地加起來就湊夠五十萬了。」
可惜仨院子又蓋又裝修,花銷太大,不然家裡應該有六十多萬存款。
「嘿……」
唐墨忍不住嘶了口涼氣,整個人都有些飄忽,「冬月,你是真能攢錢啊。」
他成婚後就沒管過家裡的帳,年輕時還偷偷藏點私房錢,後來沒收了就沒再折騰,每次結了工錢立馬老老實實上交。
冬月也沒辜負他,守著錢既不瞎花,也不一個勁兒的瞎省儉,把家裡大人孩子都拾掇得挺好,走出去乾淨體面。
最重要的是講道理,大事小事全跟他商量。不像有些人家,男人幹活只管幹活,想抽根煙兜里都摸不出五塊錢。
冬月就不這樣,遇事還總能想到他前面。遠的不提,去年冬天他媽住院那事兒,冬月沒埋怨一句,又專門往家裡多擱了萬把塊錢,給他備著應急用。
媳婦這樣妥帖細緻,唐墨更沒有管錢的心思了。他知道開板廠掙錢,買賣木頭時也會盤帳,但從沒想過自家竟能攢出五十萬。
在鄉下,十幾二十萬已經稱得上巨款了,更何況五十萬啊!
「瞧你高興的,」姜冬月捶唐墨一把,伸開手在他眼前晃晃,「快醒醒,待會兒老貓把你叼走了。」
唐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咋覺著像天上掉餡餅一樣,你沒查錯數兒吧?」
「去去去,什麼天上掉餡餅,那都是咱倆辛辛苦苦掙的。」姜冬月說著,把疊好的衣裳按薄厚分開放進坐櫃,闔上蓋子後,最外面搭一層薄紗布防塵,然後才坐到床邊和唐墨仔細算帳。
「板廠是大頭,每年能掙十來萬,刨除工錢、水電費之類的,差不多剩下七八萬。咱們家底子薄,平常不買很貴的衣裳鞋,也沒添置什麼大件。」
「再說了,今年……哎呀,今年都是第七年了,誰家開七年板廠還攢不下錢?那就成敗家子兒了。」
姜冬月說話很有條理,甚至從抽屜和另個坐櫃的底部掏出存摺點了點,唐墨心中那絲彆扭勁兒不知不覺地就散乾淨了——
賣地有五十萬不假,他們靠自己也能掙出來五十萬,有啥好發愁的?啥時候也能把日子過好!
而且,「加起來一百萬,等於一百個萬元戶,太肥了吧?這麼多錢想想都不知道咋花,嘿嘿嘿~」
唐墨後知後覺地開始傻樂,笑了一會兒又催姜冬月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