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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08:38 作者: 當歸矣
轉眼間笑笑已長成大姑娘了,當年的新手爹媽也添了年歲,不用為吃飽穿暖犯愁,還能開板廠、買車,突然這麼一回想,自己都覺得不大敢信。
「是啊,太快了。」有些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頭,姜冬月止不住地樂,「笑笑爹,你坐穩扶好了。」
路口綠燈亮起,她鬆開腳剎,穩穩地加速向前,「咱們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第179章 土地確權 日子過得順暢, 心裡頭便鬆快,時間仿佛也踩了油門蹭蹭跑,晃眼間又是一年冬去春來, 楊柳初展,澆過返青水的麥苗生機勃發,像鋪開了連綿不絕的綠絨毯。
姜冬月沿著田壟一邊走一邊檢查有沒有缺苗,缺的多就用鋤頭劃溝撒麥籽兒,缺的少就從旁邊茂盛處挖幾棵栽過來,間或將沙沙蔓、蒿子等野草拔掉。
這活兒聽著簡單,實際很費功夫, 料理完四畝地,太陽已經從正南移到了偏西,像雞蛋黃似的遙遙掛在天邊。
姜冬月抻了抻有些酸疼的腰腿, 扛起鋤頭回家, 進門喝碗水稍歇一會兒, 又趕緊騎電車去舊院。
沒辦法, 最近板廠拉鋸的工人要給小兒子娶媳婦,一口氣請了二十天假。唐墨捨不得找人替工, 乾脆自己接過來, 餵鳥的活兒便落到了姜冬月頭上。
虎皮鸚鵡長得快,四個月就能配種生蛋, 每窩差不多有五六枚,加上唐墨餵得精細,鳥籠子的數量越來越多,兩年時間從北屋東頭擴到西頭, 又從單層變成雙層、四層,隊伍相當龐大, 站在巷子就能聽見裡面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三瓢穀子、半瓢小米……」姜冬月一邊念叨一邊按唐墨的囑咐舀飼料,裝滿大半個鐵皮桶後,又撕了幾張白菜葉,配兩根胡蘿蔔一塊兒剁碎。
將所有東西準備齊全,姜冬月摸出口罩戴上,然後用唐墨自製的木勺和木提漏,一個籠挨著一個籠地餵食餵水,有幼鳥的籠子額外添顆雞蛋黃。
餵著餵著,發現有兩對大鳥只顧自己埋頭猛啄,禿毛鳥崽則虛弱地趴在草窩裡啾啾,奄奄一息的小模樣煞是可憐。
「……」
姜冬月頓了頓,繞過那倆籠子繼續喂,全部弄好以後,才從角落的箱子裡翻出一副厚手套,半眯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將禿毛崽掏出來,放進裹了棉布的籮筐里,然後飛快扣上蓋子。
甭管什麼鳥,剛出生沒有毛時都丑得厲害,真是越看越嚇人,嘔!
忙活半天回到家,夕陽最後的餘暉都暗淡了,唐笑安也上完了第四節 自習課,正拎著桶在院子裡壓水。
姜冬月趕緊把燙手山芋甩出去:「我來壓水吧,笑安你快給它們餵點兒東西。」
「哇~兩隻!」唐笑安大為驚喜,接過籮筐一溜煙地向廚房跑去。
太好了,他終於又餵到剛出生的小鸚鵡了!
那小小軟軟的一團縮在手掌心,眼皮薄薄的,眼珠亮晶晶的,張大嘴巴餵什麼吃什麼,簡直說不出的可愛。
奈何大部分鸚鵡都會自孵自喂,唐笑安只能眼巴巴乾等著,今天好容易逮住機會,他又是找針管餵糊糊,又是拿舊棉花鋪窩,渾身上下洋溢著濃濃的喜悅之情。
嘴裡還念念有詞,「小七,小八,你們兩個加油吃啊,等星期天到了,我給你們做個新籠子,比小六的更寬敞。」
「小六」是唐笑安去年秋天餵的一隻灰綠色鸚鵡,放回舊院沒多久,便擠出籠子和大鳥搏鬥,很快流血重傷。
唐墨悄悄搶救無果,怕兒子知道了傷心,故意挑毛色差不多的賣掉一批,被姜冬月狠狠嘲笑了幾天。
話說回來,每次賣鳥都能掙個千兒八百,細盤算這活兒其實挺不賴的……姜冬月有一搭沒一搭地琢磨著,壓滿水瓮後,拉開爐門坐鍋,趁煮粥的空當削土豆炒菜,又拌了一盆藕片。
唐墨卡著點兒進門,正趕上熱乎飯,臉色卻不怎麼好看:「老張辭工了,明天得趕緊招個拉鋸的。」
姜冬月疑惑道:「他兒子剛結婚,最該掙錢的時候,咋突然不幹了?」
「害,別提啦,」唐墨蘸著菜湯,三兩口咽下暄軟的饅頭,「婚事黃了,老張胳膊也傷了,起碼擱家裡歇半年。」
「他不是三里舖的嘛,這幾天亂鬨鬨地搞什麼土地確權。老張跟他媳婦一商量,就想拿彩禮錢裝修房子,以後村里拆遷了多掙點兒。」
姜冬月「嗖」地瞪圓了眼睛:「啊?!」
三里舖?拆遷?
這幾個字她都認識,擺一塊兒卻怎麼也聽不明白,三里舖咋好端端的突然要拆遷了?
見她這副表情,唐墨越發來了精神:「老張真糊塗啊,人家城裡拆遷為了蓋樓,咱們鄉下有啥好拆的?娶媳婦不願花錢,後年糧食抵今年租子,虧他張得開嘴。」
板廠人多眼雜,唐墨不好說什麼,結清帳還額外多給了五十塊錢,算是他當老闆的心意。
這會兒關起門自家念叨,忍不住一頓埋怨,「貪小便宜吃大虧,這下可好了,兒媳婦吹了,兒子天天在家鬧騰,他自己修茅房還把胳膊摔骨折,起碼兩三年不用發愁彩禮錢了。」
姜冬月:「……」
她隔三差五去板廠,和老張也算熟識,萬萬沒想到婚事能變成這樣,不過,「三里舖真的要拆遷嗎?什麼時候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