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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08:38 作者: 當歸矣
姜冬月心頭一跳,就見石橋村其他人跟著勸架,有的說「親娘捨不得閨女,指不定躲起來了」,有的說「我們跑到下游水閘了都沒看見人」,還有的打感情牌,「魏村跟石橋村地連著地,咱們鄉里鄉親的甭動武」。
然而孫家父子不依不饒,堅持要揍陳愛軍,場面亂鬨鬨鬧成一團。
姜冬月趁機開溜,沒走幾步就被唐墨拉住,護著她從另一條巷子離開。
「你怎麼來了?」姜冬月又驚又喜,聲音低得像做賊,「咱家裡沒事吧?」
唐墨搖搖頭,悶不吭聲地往前走,直到進了家門才反手彈姜冬月一個腦瓜崩:「王婆說媒兩頭瞞,你是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啊?嘖嘖嘖。」
「你都知道啦?」姜冬月聞言,立刻鬆懈下來,軟趴趴地坐到台階上,「累死我了,比熬夜連挖三天土還累。」
「……」
唐墨頓了頓,低聲道:「笑安跟他姥姥去舊院了,你在家歇會吧。孫梅芝那頭也不用擔心,她一個叔叔和堂兄弟開拖拉機來接人,走第三道河那條土路,這會兒估計已經到魏村了。」
「那就好,」姜冬月長長地吐一口濁氣,「我真怕她想不開出事兒。」
唐墨:「我看是陳愛軍想不開,喊打喊殺的不怕遭報應。」
說著拍拍姜冬月肩膀,「你在家安心待著,我出去幫幫忙,以後露餡兒了咱們也對得起姓陳的。」
姜冬月:「行,你自己小心點兒。」
目送唐墨大步離開,姜冬月爬起來去屋裡倒水,喝了兩碗才緩過勁兒,想起自己忘了問唐墨從哪知道的消息。
好在林巧英很快帶著唐笑安回來,解答了姜冬月的疑惑,「我給老黑報的信。」
「小梅太可憐啦,我看大部隊朝河邊走了就去板廠找老黑,半道碰見你們村支書,正好一股腦兒交託給他。」
林巧英邊洗菜邊數落閨女,「平常看著機靈,有點事就成了傻大膽,你不知道跟小梅一塊兒躲家裡嗎?真是的。」
「她在婆家天大仇怨也是一家人,過了氣頭啥事沒有,就剩你里外不是人。以後碰見她婆家人可離遠點吧,省得人家埋怨你。」
姜冬月心說這種「氣頭」忒難過了,能免還是免掉更好,但覷著親媽的臉色,到底沒張嘴,老老實實地幹活聽訓。
……
石橋村地方小,有點八卦傳得飛快,何況陳愛軍和孫梅芝算得上「名人」,平日大吵小吵不斷,逢年過節經常上演全武行。莫說新娶的媳婦會悄悄問「王佳佳是誰」,連圈在柵欄里的鵝都能跟著嘎嘎湊兩句。
今天鬧出這麼大陣仗,更是人人豎耳朵,第二天一大早,姜冬月剛把店鋪門打開,錢會粉就跑來找她嘮家常了。
「冬月,陳愛軍他媽住院了你聽說沒?」錢會粉兩眼放光,「據說是叫孫梅芝她爹氣的,當時在河邊就捂著胸口起不來了。」
姜冬月遲疑道:「不能吧,我看老太太精神頭挺大的。」
「可能是想進醫院清靜幾天吧。」錢會粉擠擠眼,「前晌把孫子掉河裡,後晌把孫女和媳婦逼走,擱我也沒臉在家待。」
不是真病就行……姜冬月暗自鬆口氣:「住院就住院吧,全當休養了,要不是她里外攪和,我看陳愛軍和梅芝過不成如今這樣。」
「誰說不是吶,成天把外面的當寶,家裡的當草。」錢會粉越說越來勁,「你昨天走得早沒看見,她跟孫梅芝爹對著罵,叫人家把閨女領回家教養。幸虧孫梅芝不知道從哪兒偷跑了,不然准得掄鐵鍬打起來。」
這話姜冬月可不敢接,正琢磨著說點什麼含糊過去,就聽見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好一會兒才停歇。
「咦,咱村有人辦喜事嗎?」錢會粉邊說邊去街上打聽,幾分鐘後皺著臉回來,神色極是古怪。
姜冬月倒碗糖水遞過去:「咋成這模樣了?快喝口水。」
錢會粉捧著碗重新坐下,好半晌才開口:「孫梅芝他哥在橋頭放鞭炮了,說給陳愛軍的野種發喪。」
姜冬月:「!!!」
「兩千響鞭炮他帶了五掛,村西放完還要去村東放。」
姜冬月:「……?」
「人說在咱村放完就去小王莊,讓姓王的也聽聽。」
姜冬月:「…………」
真是造孽啊,這都叫什麼事……
孫家的挑釁無疑火上澆油,連陳愛國都拔了輸液的針頭從衛生所回來助陣。雙方在橋頭雞飛狗跳地打成一鍋粥,趙成功趕來拉架不幸被波及,挨了不知道誰的黑心拳,氣得報警逮走了好幾個。
陳愛軍因為在醫院陪護逃過一劫,但整個人痛苦的仿佛吞了十斤黃連——
他兒子是年紀小貪玩掉的平金河,他閨女老婆是為啥要跳河呢?
明明最開始要去醫院的時候,梅芝還給了他兩千塊應急,罵他破財敗家子,幹啥幹不成。
後來他從醫院抱著早夭的兒子回家,梅芝正在院裡給超麗和超紅洗衣服,怎麼說打就打起來了呢?
哦,是他媽看見超紅吃棒棒糖不高興,抬手把糖從孩子嘴邊奪走扔了,罵她丫頭片子沒良心,親弟弟死了都不知道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