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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08:38 作者: 當歸矣
姜秋紅也挺高興:「咱姥爺還在的時候,經常誇我膽子大,會賣東西,以後早晚能成富戶。可惜你姐夫脾氣太溫吞,不然懷靜靜那年我就該進城做買賣了。」
姐妹倆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中途零賣了四隻小兔,等日頭掛到正南方,便推著三輪車去吃刀削麵。
因為上午賺了錢,姜冬月堅持要兩大碗面,並各加了一個雞蛋和一塊豆腐。
吃完飯重新回到老地方,街口攤販已走了大半,也沒什麼人來問價,那賣鴨老哥便推著自行車慢悠悠家去。
「牛市和羊市後晌都冷清,明天再趕早吧。」
姜冬月沿街轉了轉,又找賣冰棍的打聽,發現確實如此,跟姜秋紅一合計,索性直接收攤兒去那家快倒閉的服裝廠。
到地方一看,進進出出的人特別多,手裡俱是大包小包,甚至還有人挑了根扁擔。
姜冬月把三輪車停到樹蔭下:「姐姐,你先進去逛逛,我在外面看東西,你買完了我再買。」
「行,我腳步稀點兒。」
姜秋紅鬥志昂揚地邁進服裝廠大門,沒多會兒就拎著一塑膠袋布頭匆匆出來,低聲罵道:「百樣布沒一樣便宜,全是掛羊頭賣狗肉,我看十個人裡面至少九個都是託兒,就那堆論斤賣的碎布頭還實惠些。」
原來這麼早就有故意吆喝倒閉攬客的……姜冬月暗自感慨,進去後留心觀察,發現的確和清倉大甩貨不沾邊,陳舊布匹甚至混在新貨裡面抬身價,竟也賣出許多。
她問清價格,仔細挑揀了五斤布頭,然後從成堆凌亂布料中選出幾塊不夠規整的墨綠色薄絨布,分姜秋紅一塊六尺長的,「裁開能做褥子裡,冬天鋪床上暖和。」
剩下的她準備給笑笑和笑安做棉褲襯裡,再給林巧英縫一床被子,多絮些新棉花暖和。
姜秋紅痛快收下,又問姜冬月要不要把小兔繼續養起來。「一個月生一窩,明年你就成養殖大戶了,比板廠打零工強。」
姜冬月搖搖頭:「不養了,秋天草肥,兔子也跟著長膘,能賣上價。過陣子天一涼,舉著鐮刀都不知道去哪兒割草,還得花錢給它們買青飼料。」
說著跨上三輪車,「快坐吧,回去領你走另一條小路,香蒿大片大片的到處都是。」
「太好了,靜靜又燜黃豆又燜蘿蔔,高家屯那點香蒿早叫我割完了。」
高成靜今年在洪金市學有所成,回家後鬧著開雜醬鋪,否則就要獨自推個獨輪車走街串巷賣鹹菜。
那活兒都是老頭乾的,年輕姑娘鐵定遭人笑話,但姜秋紅拗不過閨女,只好配合著整些瓶瓶罐罐、香草木葉,心裡也盼著高成靜干出點名堂,將來說親能往高處結。
沿著小路走到距離平金河約莫六七里的地方,果然有成片香蒿,遠遠就能聞到那股獨特的味道。
姜秋紅喜出望外,轉天就和高成靜作伴來割,姜冬月則去鎮上修車鋪訂了一批細鐵絲籠,完工後把小兔們挨個裝進去,蹬三輪車到洪金市賣。
她養的小兔可愛健壯,加上買兔子贈送一把乾淨的杏茵菜和幾片沙沙蔓葉子,所以賣得很不錯。
趕在天黑之前,姜冬月折價處理掉最後幾隻,心滿意足地往回返。她養這批兔子前後統共賺了一千出頭,等唐墨過陣子結清帳,就能去青銀縣批發衣裳,慢慢準備店鋪開張了。
但自家店鋪取什麼名字好呢?紅火火?笑哈哈?這倆名字她從前用過了,現如今走大運重來,合該取個與眾不同的新名字才是……
姜冬月想著店鋪的事兒,心情越發鬆快,正在第四道河澆地的唐墨卻皺緊兩道濃眉,臉色黑漆漆難看。
「媽,你老盯著我丈母娘幹啥?」唐墨脫掉膠皮鞋,赤著腳坐在橋頭守著自家地埝,「她不吃你的不喝你的,也不跟你打照面,到底礙著你啥了?」
親兒子這樣冥頑不靈,馬秀蘭眼睛都氣紅了:「你咋不知道好歹呀老黑?你是當家男人,不是上門女婿,丈母娘一天天賴在姑爺家,咱村哪個鄉親見了都得看笑話!」
「聽媽媽一句勸,澆完麥子麻溜把姓林的送回魏村。姜冬月一個人就能生出八百心眼,再捎上她媽,早晚把你搓圓捏扁,你可長點兒心吧。」
唐墨哭笑不得地道:「媽,要不我現在就把笑笑姥姥送走,你住家里幫我看孩子?」 「我……你送走老婆子我立馬就去!」馬秀蘭氣虛了那麼短短一瞬,立刻像吹氣河蟆似的鼓脹,「媽為啥不能給你看孩子?還不是全怪姜冬月!一天天防婆婆比防賊還厲害,生怕我這當媽的踏進兒子家門半步。」
馬秀蘭越說越委屈,「老黑呀,你是媽的親兒子,笑安是媽的親孫子,媽都這把年紀了,滿心滿眼都盼著你們日子紅火!可是冬月攔著我見孫子,連小娥跟她提了一嘴我想去新房轉轉,她把人小娥好一通罵,你說這叫啥事兒呀?咱村幾十年都找不出來這麼橫的媳婦!」
見唐墨盯著河水不吭聲,馬秀蘭以為他被自己說動,調門愈發拔高,口沫橫飛地把姜冬月從頭數落到腳,連帶林巧英也成了教唆閨女拿捏女婿的惡毒丈母娘。
「老黑,父母待兒萬年長,兒待父母扁擔長,媽幹啥都是為了你好,你千萬記在心裡,改天把姜冬月她媽送回去,家里大小事也得做主,甭叫鄉親們笑話。」還不顧親兄弟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