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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08:38 作者: 當歸矣
唐笑笑得到重視,又開心起來:「行,那我在家裡等你。」
此時七月下旬,剛立秋沒過幾天,地里野草茂盛得很。特別是一種鄉下叫「沙沙蔓」的草,從莖到葉都帶著小刺,稍不留意就能拉出條血口。
但兔子很愛吃,從前姜冬月在雞窩旁邊養過,每天打零工回來就去地里割沙沙蔓,還學會了曬乾草,能一直供兔子吃到冬天。
等平安生下兒子,她就再買幾隻小兔回家養,養大了拉到青銀縣的牛羊市賣錢。
姜冬月邊走邊盤算,很快到了自家菜地,發現茄子苗竄高不少,紫色的枝葉間開出了零星幾朵小白花,俏生生的。
黃瓜則顯出了枯黃頹敗的架勢,在豆角旁邊喪眉耷眼的,確實該拉秧了。
姜冬月先把還掛在枝頭的那些手指長的小黃瓜全摘下來,再把搭架子的竹竿和樹枝拔掉,整齊攏在地頭。
最後揮起鐮刀,把黃瓜秧連根削斷,任它們躺在原地。等種新菜的時候再翻墾,這些秧苗就能添點兒養分。
拉好黃瓜秧,姜冬月又照例除了草,摘下長成的豆角,看看沒什麼遺漏的,便收拾好提籃往回走。
閨女還在家等著,姜冬月的腳步難免比來時快些,走過橋頭卻忽然被人叫住。
「冬月,冬月!老黑兄弟在家嗎?快叫他來竄個忙!」
喊話的是趙大花兄弟趙成才,他跑得滿頭大汗,神色也有些緊張,「陳愛軍他丈人在愛党家里打起來了,有點兒拉不住!」
姜冬月聽得一頭霧水:「愛軍他媳婦是我們魏村的啊,怎麼能跑咱村兒支書家裡打架?」
真動手也得上陳愛軍家裡打女婿吧……
趙成才梗住了:「這、這個三言兩語說不清,我得趕緊再叫倆人。你回家見著老黑了也叫他快來啊,他個高臉黑,鎮得住場面。」
姜冬月:「……行,我這就往家去。」
第16章 育紅班
鄉下地頭不講究耍官腔,很多人到老都分不清鎮長縣長誰是誰,但大伙兒對村支書絕對是非常熟悉的。
因為每逢澆地、種地、交公糧、過廟會等,就需要支書四處跑動協調,鞋底子都能磨薄兩層。平常誰家遇到困難或有什麼糾紛,也是找支書調解。
陳愛黨在石橋里當了好幾年支書,名聲一直不錯,怎麼今天叫兄弟的老丈人打上自己家了?聽趙成才那意思,陳家人還有點兒底氣不足的樣子。
真是奇了怪……
姜冬月想不出原因,遠遠看到還有其他鄉親往陳愛党家的方向跑,亂鬨鬨的,趕忙繞了兩條巷子朝家走。
她這會兒挺著個大肚子,可不敢湊打架的熱鬧。
沒走幾步,迎頭碰見唐墨和王滿倉,腳步匆匆地往街上奔。
「老黑,滿倉大哥,你們倆幹啥去啊?」姜冬月問。
唐墨一頭板寸濕漉漉的,明顯是剛下工洗了把臉,就讓王滿倉給叫走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皺著兩道濃眉,說道:「上愛党家竄忙去,不能叫人在自己村兒里把支書給打了!」
姜冬月板起臉:「打什麼打?你少在外頭胡鬧。」
「咳咳,打不起來,冬月你儘管放心。」王滿倉擠擠眼,「我正跟老黑說呢,陳愛軍在外頭勾搭了一個年輕小姑娘,人爹娘找上門了,說是好像懷孕四五個月了?完了陳愛軍他親丈人也來了,兩邊一碰頭,愛黨也不好辦,想著多找幾個人壯壯聲勢。」
唐墨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陳愛軍?不能吧?他都倆閨女了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王滿倉壓低聲音,「要不是陳愛軍這事兒幹得不地道,愛黨那厲害脾氣,能叫兄弟的大舅子指著鼻子罵?早抄傢伙了!」
唐墨瞪大眼睛:「嘿,真是看不出來啊!」
「原來是這事兒……」
姜冬月也很驚訝,她這幾天光碟算著怎麼掙點兒錢了,還真沒想起來這茬,難怪先前趙成才吞吞吐吐的。
抬頭一看唐墨,那臉也不黑了,眉也不皺了,兩個鼻孔都透著股暗戳戳看熱鬧的勁兒,姜冬月趕緊叮囑道:「老黑,滿倉大哥說的對,你到了可別充能耍橫,隨大流行動吧。」
唐墨渾不在意地道:「支書還在前頭壓陣呢,我耍什麼橫啊?要打也撿著陳愛軍一個人打,叫他偷腥犯錯誤。」
王滿倉也說:「冬月你放心吧,咱村有頭有臉的都過去了,肯定不能動手。我和老黑拐個彎兒再把劉建設叫上,他鬼精鬼精的,肚裡有主意。」
「行,那你倆慢著點兒。」
目送唐墨拉著王滿倉匆匆走了,姜冬月忍不住嘆氣。
從前她日子過得難,也沒閒工夫上別人家裡,光知道兒子半歲時陳愛軍離婚再娶了,沒想到這麼早就鬧起來了。
唉,真是造孽啊。
姜冬月拎著提籃回到家,進門就見唐笑笑嘟著個嘴:「媽,我的西紅柿飛走了。」
她記得清清楚楚,麩子瓮里還有最後一個西紅柿,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因為人小胳膊短,擔心藏到底下了夠不著,又去廚房拿了火鉤子去裡面來回扒拉。
結果小臉蛋叫麩子盪得灰撲撲的,還是沒找到。
唐笑笑很低落:「媽,你再幫我找找吧。」
姜冬月心知肚明,那個西紅柿是唐墨昨天晚上回來口渴,順手從瓮里摸出來給吃了。她本想今天去地里摘兩個,偏偏西紅柿也快拉秧了,長得慢,都是小青瓜蛋,最後就沒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