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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5:58:59 作者: 步飛煙
    「寒城?」飄雲驚訝,想用力推開他。寒城卻借勢將她死死壓在床上。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怕我像他一樣想不開?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會像那個傻瓜一樣摔得腦漿迸裂。死人能做什麼?能這樣抱著你嗎?」

    飄雲看著眼前這張依舊年輕漂亮,卻因對現實的失望而扭曲的臉。這是她認識的寒城嗎?是他,可又不是他。

    不過幾天時間,他失去了母親,失去了愛情,失去了所有可以為之奮鬥的目標,人生就失去了意義。頃刻之間變得一無所有。一無所有的感覺,總是讓人絕望的。

    只是,誰來救救這個被疼痛和絕望蒙蔽了心智的孩子?

    飄雲無奈的搖頭:「寒城,不要這樣。聽我說,你現在的心態和情緒都不正常。這不是平時的你,你需要幫助…..」

    「我需要幫助?誰來幫助我?你嗎?這倒是個好方法。你把我當成他,那麼現在,你不但欠了他的,你還欠了我的。你怎麼還?」

    寒城貼近了看她,語氣和眼神咄咄逼人:「告訴我,兩條人命,你怎麼還?」

    幾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平直的腔調幾乎沒有起伏,可這樣的寒城竟然恐怖至極。如果他跟她哭,跟他鬧,她都能接受。

    可是,他太平靜了。平靜的讓人生畏。

    現在的寒城,已經不復當初那個可憐又可愛的學生。他是這裡的主宰者,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她是全身而退,還是殘損不堪,全看他高興。

    飄雲一陣戰慄,不敢跟他硬來,只有先哄著他,把語氣放軟:「寒城,你弄疼我了。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好不好?」

    「好。」寒城很合作,說著就真的放開了。

    飄雲從床上慢慢坐起來,突然推開他,站起來就往門口跑。可是,沒用,門被反鎖了。

    飄雲慌亂的扭著門把,一邊把門拍得山響,像一隻被活捉的小白鼠,慌不擇路,卻被天羅地網隔絕在這裡,孤立無援。

    「別拍了,你就是把手拍爛,也不會有人來。」寒城慢慢站起來,臉上的表情是漫不經心,飄雲不過在他一臂之遙,酒店的房間就這麼大,她能躲去哪裡?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只是淡淡的微笑:「我讓人封了這層樓,本來是想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飄雲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手臂震得發麻,手掌紅的像要滴血,跟著緊縮的心臟一起膽戰心寒的顫抖著。

    誰來告訴她,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這個帶著貓戲老鼠般微笑,緩步向她走來的人真的是寒城嗎?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

    飄雲真的很後悔,她錯了,她今天就不該來見他!

    第六十七章

    寒城的父親看起來像個普通的事業有成的中年人,銀灰色的西裝英挺得體,身材高大,貌不驚人。只是那雙眼睛,睿智明亮,習慣了用探究的目光觀察人和事,眼神帶著世事洞穿的犀利和智慧。

    在這樣的注視下,一向安之若素的飄雲竟然感到侷促。

    「童老師,請坐。」聲音清晰,沉穩有力,這是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

    飄雲中規中距的坐在離她最近的椅子上。寒城的父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震懾力和與生俱來的領導力,讓人自然而然地聽從他的號令。

    飄雲剛剛坐定,寒城向他父親示意了一下,就轉身出去了,看來會面的程序是父子倆事前安排好的,只是不知道內容是什麼?是不是也是事前擬妥的?

    飄雲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去參加宴會,主人家不等你到場就把菜點好了。雖說客隨主便,可是客套的詢問,和壓根取消了你的發言權,這是根本不同的事情。

    正想著,寒城的父親說話了:「童老師,請原諒我的唐突。貿然把你請到這裡來,實在有些失禮。不過,寒城那孩子,讓我無論如何都要見你一面。他說……」他笑了一下,「你將是他未來的妻子,我的兒媳。」

    飄雲苦笑了一下,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們的關係,想必您是知道的。我比他大,又是他的老師,您覺得合適?」

    寒城的父親笑了笑:「這並不是重點。寒城喜歡你,甚至肯為了你來求我,可見你在他心裡的地位。」

    「所以,為了彌補您對他的虧欠。您決定滿足他任何的要求是嗎?儘管那個要求……或許並不合理。」

    「你也說了,只是不合理。並沒有不合法,就算不合法。我想,我也有能力滿足他。」中年男子篤定的微笑,露出一口跟寒城相似的雪白、牙齒,像某種獸類。

    飄雲不禁一凜,忽然發現,贖罪的溺愛比嬌縱的溺愛更可怕。

    他卻又低下頭,用懺悔的語氣,十分誠懇的說:「請原諒我的跋扈,但是也請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情。正如你所說,我虧欠他的實在太多。他媽媽是個善良的好女人。可是,我的家族容不下她。我給不了她正常的婚姻,她一明白這一點,後來懷著六個月的孩子就離開了我。而我,當年竟然沒有勇氣去找她。或許是報應,我的妻子身體一直很虛弱,不能生育,在三年前過世了。在那之後,我一直想找他們母子,登了很多尋人啟事。可是中國這麼大,人海茫茫,哪裡去找?何況,你要找的人又故意躲著你。直到三天前,也就是他母親過世的那天夜裡,我接到他的電話,我登在尋人啟事上的電話,我們父子才得以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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