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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5:42:23 作者: 從來不吃肉
一個連筆都拿不穩,拿張紙都抖得不行的人怎麼打辯論呢?
「嘿!」許默手掌往正發呆的少女眼前晃了晃,「發什麼呆啊?」
舒心晃過神,掩飾道:「沒什麼,不想參加就不參加了唄,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擔心這人繼續問下去,她扯住許默的衣服往前拉:「快走了,我電視劇還沒刷完呢。」
許默很聽話地由她拉著,只是眼神探究地看著好像充滿故事的少女。
他知道她在說謊,而且不止一次。
舒心表面看著活潑明艷,每天樂得自在、無拘無束,但深入了解才會發現她偶爾透露出的那點不快樂,那個被包在皮肉之下的靈魂偶爾會叫囂掙扎著掙脫。
她像一個深陷囹圄的囚者,有著不想令人窺牖的秘密。
第26章
今年樺城的秋天來得格外早,但因樺城地處南方,所以大樹四季常青,能夠為秋驗證的除了氣溫外就是帶著涼意的風。
十一放假的前一個晚上7081里的少女略微有些激動。
人一激動,腎上激素上升,睡意被壓制,一眾人里只有舒心雷打不動地保持著十點睡覺的良好習慣。
第二天早上起來破天荒的,舒心比任何一個人都起得早,最後還是她把還在沉睡中的室友叫醒。
臨走前劉妍問舒心國慶期間要不要一起組一局劇本殺,要是平時她鐵定答應了,可她約了賀悠悠去遊樂場,還要找個時間去看奶奶,加上複查的時間也估摸著到了,想著事情雜七雜八的,便拒絕了。
畢竟她一向不喜歡不可確定因素,所以也不願給別人一個「可能」的回答。
舒心的外婆家住樺城的老城區,坐公交大約要一個小時左右,要是平時她倒也樂意坐坐公交,扒著車窗愜意地看看沿途的風景,但奈何今天風大,她懶得在公交亭遭人擠人的罪,於是很闊拿出手機打算叫個滴滴,一看打車費要五十多,她先是愣了,心裡想著兩塊變五十多值不值。
這時一陣風掃落葉,呼嘯而過,往人皮膚里直鑽,叫人起雞皮疙瘩。
舒心抱著雙臂一抖,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咬咬牙點了「確認呼叫」。
約莫過了三、四分鐘,網約車來了,停在舒心面前。
舒心手摸上車門把手,而此時車窗正好緩緩落下,她往裡一望,是一位面容和善,帶著細框眼鏡,年紀看著四十多的大叔。
「是尾號6455的乘客嗎?」司機大叔笑著問。
在看到司機大叔的那一刻,舒心怔了一下,停住了要打開車門的動作,過了幾秒才恢復神色,微扯著嘴角答道:「是的。」
司機大叔:「好,上車吧小姑娘。」
舒心點點頭,往后座車門挪了一步,然後打開,像條小泥鰍似的溜進了后座。
當代年輕人多多少少在外頭有輕微社恐,不喜與人交談,即使舒心是女人堆里的社牛,在外同樣有相似的困擾,但沒有社恐那麼嚴重,只是有點不想同陌生男□□談,特別是像前面這位司機大叔一樣的男性。
——穿著襯衫西裝褲,戴著眼鏡,一副斯文扮相。
按理說出來做網約車的司機師傅通常穿著休閒,像這位這樣穿著的很少,舒心多看了兩眼,腦海里瞬間腦補了一出「全國五百強領軍人物的落魄史」。
許是從前面的鏡子察覺到了后座這位乘客略帶同情的目光,司機大叔笑了一聲,說:「小姑娘,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穿成這樣做司機啊?」
偷看被抓了個正著,那點小心思一點沒藏住,舒心尷尬地笑了笑,只能點了點頭。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幹什麼工作都是體體面面的,那自然人也要穿得體體面面的。」司機大叔說,「知道孔乙己嗎姑娘?」
「知道,」舒心腦袋點點,說,「以前課文學過。」
「我以前也學過,」司機大叔「嘶」了一聲,像在回憶,「那時候啊不懂,總覺得這人固執,非要穿一件長衫,不過後來出社會就懂了,人啊,這精神上總要套一件長衫,不然會冷的。」
舒心嘴唇翕動,可不等她開口說些什麼,那位司機大叔就先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略帶歉意地開口言道:「啊,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老毛病又犯了,年紀大了,總是掉書袋。」
「沒什麼,我倒覺得您說的挺有道理的。」舒心摟了摟自己的書包,開口說到。
出來混久了,知道社會上的人心就像是蒙了層讓人看不清的紗,儘管司機大叔覺得後頭的這位的小姑娘不像那種心口不一的人,可他還是很謹慎地不再多言,手穩穩扶著方向盤,專心開著自己的車。
大約四十分鐘,車就到了老城區,同司機大叔道了句謝後舒心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她環顧了下周圍。
老城區沒有改造,比不上新區那邊的高樓繁華,這邊更多的是泛黃的磚瓦矮牆,掛著綠植的白壁,也沒有似海奔涌的車流,更多的是三輪或二輪的電瓶車,在逼仄的小道上開著反而方便。
外婆家並不住在人情涼薄的小區,而是在一個歷經了幾十年滄桑的老弄堂。
早些年舒鳴和林芝還沒有離婚的時候,他曾提議在新區買個房子讓外婆搬出巷弄,但外婆說什麼也不肯,她覺得弄堂周邊都是老鄰居,沒事兒可以一起搬個竹凳往門口一杵嘮嘮嗑,照她老人家的話說就是,日子嘛過得一定要熱鬧,熱鬧了人就不會想傷心事,也就好了。舒鳴執拗不過老人家,所以後來買房子的事兒也便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