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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5:34:43 作者: 煙二
約莫是已經聊過了重點, 沈若茴眼下只左右言其他,將帶來的禮物一一搬弄出來, 眉眼間堆著笑:「溫姨,這是我媽前幾天旅遊回來給您帶的禮物,我想著自己也是難得過來一趟, 不好意思兩手空空,就買了些金絲燕窩,您嘗嘗看,要是合口味,我回頭再給您送些?」
果然是有備而來。
自己不就是兩手空空舔著臉過來吃飯的嘛!辛歌內心冷嘲,之前真是太小看了沈若茴,繼而又琢磨,這把火若是燒過來,該說些什麼客套話才能顯得不那麼失禮……
祁溫賢倒是接了話:「沈小姐這是怪我們沒盡孝呢。」
格外冷淡的稱呼。
連一絲老同學的情誼也不剩。
沈若茴笑容略僵,直言自己可不是那個意思。
片刻後,溫茹始料未及沖祁溫賢開了腔:「沈小姐是客,帶著禮物登門是懂禮數,你與辛歌家裡人,回來吃頓飯還要帶禮物,那不是生分了嗎?以後回家,別琢磨這些心思,我樓上還備了些不少東西要你們帶回去呢!這燕窩我瞧著不錯,辛歌啊,走得時候記得帶幾盞,回去讓莊阿姨給你燉了,吃完了和我說一聲,我讓人再買些給你送去……」
話是說給自家兒子聽的,矛頭卻指著所謂的外人,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出峰迴路轉,辛歌遲疑著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這溫茹,今天是吃錯藥了?
還是,沒吃藥?
得了應和,溫茹又望向發愣的沈若茴:「茴茴,我記得你和辛歌上學那時關係就很不錯,幾盞燕窩,不會介意的吧?」
不知哪裡觸了溫夫人的逆鱗,沈家小姐連連搖頭,斜睨著辛歌,勉強笑著說了句「不會啊」。
溫茹誇了她幾句,起身招呼管家送客:「我家溫賢不常回來,更別說帶著辛歌一起過來了,我呢,還有不少話想和他們說……今天是家宴,溫姨就不留你吃飯了,替我向你母親問好,改天,我一定好好答謝她。」
這一道「逐客令」甩得沈若茴措手不及,整張臉煞白,十分尷尬地站直了身子,數秒後,才眉眼低垂,沖祁溫賢笑了一下:「祁溫賢,我來的時候車停的位置不太好,你能不能出去幫我挪一下?」
她想尋個機會,單獨向他解釋三張照片——就算辛歌沒把自己的所作所為供出去,這個心思縝密的男人但凡想查,早晚也會查到她頭上。
祁溫賢沒有起身,正欲說些什麼,卻再度被溫茹搶了先:「溫賢你就別忙活了,陪辛歌四處轉轉吧,這種小事,找司機幫個忙就好……茴茴,走吧,溫姨送你到門口。」
兩個女人前後腳走出去,正襟危坐許久的辛歌便笑出了聲。
祁溫賢明知故問:「笑什麼?」
她偷偷張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笑你媽。」
男人神色一斂。
「啊,我不是在說髒話。」辛歌擺擺手,一度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瞬間撥雲見日,「我是說,我覺得你媽媽,今天對沈若茴的態度特別好笑——她現在是敵我不分、開始亂殺了嗎?」
女人家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
同樣感覺怪異的祁溫賢只抿下唇:「我只聽出來,她在護著你。」
*
送走不請自來的沈家小姐,溫茹是和祁岳山一起進門的。
想來,是益禾集團那邊的事忙完了。
祁溫賢安頓好辛歌,先一步迎了上去,恰好聽到自家母親蹙著眉頭在和丈夫數落旁人的不是:「……這個沈家小丫頭,還在做夢呢!我們要是能看得上她,當年還會去問辛家有沒有聯姻的意思嗎?也不看看什麼場合,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當著我的面玩心計,別說現在辛歌是溫賢名義上的女朋友,就是只阿貓阿狗,跟了我兒子,我看哪個外人敢欺負她!」
話是尖酸刻薄了點,但是在理。
習慣了妻子這般凌厲刻薄,祁岳山也只是不在意地笑笑,甘願當一個負面情緒的垃圾桶。
話聽一半,祁溫賢也算是明白了溫茹方才說那些話的用意。
她性子向來倔強,永遠將家族利益、家族顏面放在第一位,因此,護短也是真的護短,只要被她划進那個可以共同沐浴光輝的圈子裡,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張開羽翼加以庇護。
至少在方才那一刻,她是真心實意把辛歌當成了「自家人」。
想到這裡,祁溫賢走上前,扶住母親的胳膊,輕聲道了句謝。
溫茹頗感意外:「謝我什麼?謝我幫辛歌那個小丫頭出氣?哼,我和你爸辛苦栽培你這麼多年,一個『謝』字都沒聽見過,就這點小事……呵,有什麼好謝的。」
語氣雖是不屑,她還是將重量倚在了兒子的手上。
深紫色的絨面旗袍微微變換著光澤,將大家閨秀的高貴優雅展現得淋漓盡致。
見三隻狐狸一起回來,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險些在沙發上睡過去的辛歌當即精神一振,揚起笑臉、起身招呼。
從女孩身上看到些許故友的影子,祁岳山眼角微濕潤,許久才背過身,長長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別墅會客廳里充斥著大量體面的、客套的、對辛歌而言並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對話,唯一能讓她集中精神去傾聽的,唯有祁岳山說起辛卓和姜儀敏的舊事,而後又默默紅了眼眶。
不過,這一回,祁溫賢沒急著來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