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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5:27:58 作者: 徐徐圖之
伊莉莎白等了一會兒,沒人擼它了,大概看出自己多餘,跳下沙發跑去咬玩具了。
尚揚吃著橘子,懶洋洋地躺下枕著金旭的腿,讓金旭再多叫叫他,金旭道:「你指定有什麼大冰塊。」
尚揚:「大冰塊?什麼啊?」
「一般要寫成冰塊的emoji表情。」金旭一本正經地科普道,「救命也不能寫成救命,要寫成九敏。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猜都是為了顯得洋氣。」
尚揚哈哈大笑起來。
金旭也笑起來,摸到尚揚的耳朵揉了一會兒,尚揚不笑了,定睛看著他,他俯下身與尚揚親吻,再一會兒,尚揚就也和伊莉莎白一樣,舒服得蹬著小腿直翻肚皮。
春節小長假晃晃悠悠,一天又一天,兩人除了遛狗和買菜,就沒出過門,仗著年輕和一雙好腰,整日胡作非為。
直到初六,臨上班前一天了,尚揚要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不得不爬起來,把盤絲洞裡數日積攢的妖氣一收,將自己打扮回了人樣。出門前,他問金旭:「回來用不用給你打包吃的?」
「不用,我遛狗就在外頭順便吃點。」金旭對他這個聚會不太滿意,說,「高中同學到底有什麼好聚的?畢業這麼多年了,生活都沒交集。」
尚揚道:「不是每年都聚,偶爾有空才聚一次,今年正好十五周年,班主任快退休了,有幾個同學也回了國發展……」
他解釋著,自己都覺得這理由沒勁透頂。他的高中是一所有歷史的重點名校,越是名校畢業生就越愛搞聚會,畢竟越是名校,學生越容易有「出息」,沒事聚一聚總有「好處」。這種理由湊起來的聚會是很無聊的,不過成年人的社交本身就是這麼庸俗市儈,該去還是得去,終究人是社會性動物。
「就去吃頓飯,不喝酒,」尚揚也沒再繼續解釋,只是道,「很快就回來了。」
這瞬間,他有了個新的體會,他是已經歸於俗流了,金旭卻是「土」但不「俗」的一個人,工作以外,這人就只做自己願意做的事,處自己樂意處的關係,追尋自己想追尋的生活,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聚會上,尚揚見到了許多和他自己一樣,不太純粹、仍在低級趣味海洋里浮沉的老同學們。
不過都是三十出頭的人了,不乏各行各業已冒尖或正要冒尖的佼佼者,各個都是場面人,無聊當然還是無聊,大家情商都在線,相處起來不會太難受。
上次這班人搞聚會是四年前了,這四年裡大部分人都沒再見過,尚揚甚至已經分不清楚部分同學誰是誰,對不上號。
尚揚自認和人中龍鳳的同學們比起來,他各方面都平平無奇,不是焦點人物,自己的職業也有一定保密性,就全程儘量降低存在感,還坐了不引人注意的位置,打著安靜吃完飯就走人的算盤。
聚會的小廳里熱鬧非凡,這時一位同學姍姍來遲,陣仗卻很大,甫一進門,幾位交際型的同學立刻圍上去,占據了有利位置,奉承的奉承,套近乎的套近乎,各顯神通。有幾位慢了一步沒趕上近距離當哈巴兒的,在外圍暗自懊悔。坐著沒動的人里,看戲吃瓜的有,輕露嘲諷的也有。
尚揚看著這位遲到的老兄,覺得眼熟,一下又想不起是哪位,聽人叫了名字,才恍然大悟:高中時班裡有兩棵班草,其中之一是尚揚本人,而這位名叫「井軒」的男生,是另一棵。
但兩棵班草的水土不一樣,因而一直就不太熟。尚揚的父母在公安部門工作,當時的職務在同學的父母中不值一提,經濟條件也很普通。這位井軒同學就家世不凡,那幾年管得不像現在這麼嚴,他上下學都是家裡司機開著紅旗車接送。
在尚揚印象中,這人應該是高三後半學年去了國外念預科班,之後什麼情況,他就不清楚了,高中同學的幾次聚會,包括有同學辦婚禮,人家從沒參加過。
這當然很正常。這種同學會來參加聚會,才不正常。也許井軒是看在即將退休的班主任的面子上吧。
尚揚這樣隨意想著,反正也跟他沒關係。
「尚揚!」
就在他以為堅持等菜上齊了、埋頭吃飯、吃完回家就是勝利的時候,井軒熱情地叫他名字,還大步走到他旁邊來,仿佛和他很熟似的,說:「我來晚了,都沒我位置了,坐你邊上吧,行嗎?」
尚揚雖然疑惑,也只能禮貌回道:「當然可以,請坐。」
今天一共擺了四桌,明明旁邊一桌就留了空位,看起來是事先知道井軒會來的同學留給他的,他在尚揚這邊坐下時,尚揚分明就看到有幾位歷來長袖善舞的同學面面相覷,明顯沒想到井軒不坐那桌跑來這邊。
井軒把外套掛在旁邊衣架上,回來坐在尚揚旁邊,這張桌上其他同學向他打招呼,問他最近忙什麼,他客客氣氣地一一回答了。
從他與同學你來我往的凡爾賽對話中,尚揚得知他歸國創業幾年,與人合夥開了家科技公司,公司去年已經完成了美股上市。和井軒對話的這位同學則是在證監會下屬機構工作。
「聽說你做警察了?」井軒應付完了同學,轉頭與尚揚攀談,道,「沒想到啊,我還以為你會去學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