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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5:27:58 作者: 徐徐圖之
金旭道:「我覺得張自力嫌疑不大,他如果有心要黎艷紅死,朝雞湯里吐口水幹什麼,直接下毒不是更乾脆利索。」
「我也不覺得他是兇手,」尚揚道,「但他很可能知道黎艷紅的車會出事,這就很奇怪了。」
已知的線索暫時都指向了張自力,可是他不具備自主作案的能力,甚至都不具備雇兇殺人的經濟條件。
古飛提醒道:「案發現場到了,停下看看嗎?」
「看看吧。」尚揚和周玉都還沒有勘查過現場。
昨晚經過時,金旭只摸黑指給他看了個大概位置,現在正值中午,大太陽晃著挺曬,路上行車不多。
古飛把車靠邊停了,前後都立了警示牌。
「我去金隊說的那個射擊點看看,用戴鞋套嗎?」尚揚擔心破壞腳印。
「不用,腳印已經採集完了。」古飛道。
古飛帶他從旁邊繞著上山去,金旭與周玉在車禍案發現場再勘查一下。
周玉戴了手套,利落地進了警戒線內的區域。
金旭在外面站著沒動,抬頭看了看山上,尚揚和古飛已經被樹叢擋住完全看不到,他又向後退了退,離得稍遠幾步,好把整個案發現場收入眼底,腦子裡飛快重現了一遍當天的場景。
轎車疾馳而來,斜上方山崖蹲守的兇手,發現郝小兵駕駛的目標車輛即將進入射擊區域,於是做好射擊準備,在轎車經過既定點的一瞬間,扣動了扳機,一擊即中,慘案立即發生。
郝小兵重傷休克,黎艷紅輕傷昏迷,幾分鐘後過路車輛司機報警,交警到來之前,黎艷紅醒了片刻,出於保全自己名譽的心理,替郝小兵扣上了安全帶,隨即再度昏迷。
山崖上的槍手遙遙望著一死一傷的目標被抬上救護車,才悄悄離去。
整個作案過程太流暢了,流暢得像是演練過無數次。
金旭大步跨過警戒隔離繩,徑直走到昨天早上就被他注意到的路標立柱旁,注視著那上面遍布數十個的凹痕,這真的就如技偵員說的,是被無聊的司機們拿什麼硬物戳出來的印子?
「就是這兒。」古飛帶尚揚來到金旭認為的射擊點。
尚揚走到崖邊,站了一站,便道:「這也太近了……我記得現場發現的那枚鉛彈,是5.5毫米,能用這種鉛彈的甭管氣槍還是什麼槍,不可能在二十幾米遠的距離,還是向下射擊,都打不穿擋風玻璃。」
古飛一籌莫展道:「槍械專家也是這麼說的。」
「會是其他武器嗎?手槍弩?」尚揚提出了猜想,但很快便自己否定了,「也不對,手槍弩的威力不比氣槍弱。」
古飛道:「技術科嘗試了好多不同武器,手槍弩是試過的,排除了,還試過彈弓,也排除了。」
「嗯,彈弓打出去是拋物線,精準度比較差,十米內還行,二十幾米有點遠了。」尚揚道。
古飛朝旁邊的路上走了幾步,不死心地四處看,還有沒有能不被枝葉遮擋的射擊點。
尚揚仍在山崖邊,朝山下看去,下方的周玉認真地勘查現場,而金旭對著路牌一根立柱,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尚揚一時起了自娛自樂的玩心,做了個拉滿彈弓的手勢,遠遠瞄著山下的金旭,嘴裡輕輕「啪!」一聲,右手放開了意念中的彈弓皮筋,帶了點開玩笑的意思,心想:打中你啦!
偏與此同時,金旭卻像有背後眼,驀然轉頭朝他看了過來,一共離了二十幾米,兩人視線直直地就對上了。
「……」尚揚還擺著個拿彈弓打人家的姿勢,難免羞愧起來,太幼稚了這也。
但金旭突然像真的被東西打中了,抬手捂住左眼,配合地露出被熊孩子彈弓打中的氣急敗壞,抬手指了指山上的尚揚,大有「等我找你算帳!」的意思。
倆人隔空玩得不亦樂乎。
周玉察覺動靜,轉頭一看,金旭秒變正經,扭過頭去觀察那立柱。
尚揚又瞄著金旭的後腦勺,打了幾發空「彈弓」,忽然想到一事。
「古指導。」他轉頭叫還在旁邊轉悠的古飛,說,「我想起來,曾經看過一次武警的彈弓比賽,選手用的不是常見的彈弓,上面配的是特製皮筋,射程肯定會更遠一些,當時比賽項目是二十米打啤酒蓋,那場的冠軍,打了十個鋼珠,中了七個。」
古飛先是聽得振奮,以為有戲,聽到最後又失望道:「也就是說,武警彈弓比賽的冠軍來了,站這兒也打不中黎艷紅的車,那彈弓還是不行啊。」
尚揚卻提出一種設想:「他們專業打比賽是打固定靶,民間玩彈弓的很多是打鳥,是打活物的,如果兇手有用彈弓打活物的豐富經驗,再專門用賽級的特製彈弓,也不是絕對沒可能打中行駛中的車輛。」
古飛想起昨晚去棲鳳時路上的玩笑話,道:「不會還真讓你說中吧?兇手是個世外高人,藏於民間的彈弓高手?」
尚揚也不能肯定就是,但至少是個方向,說:「技能這東西,通常就是賣油翁,唯手熟爾。」
古飛道:「那就是得勤學苦練,咱們在現場也沒發現別的鉛彈。」
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