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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5:27:58 作者: 徐徐圖之
    餘下三人靜默了,一個地級市檢察機關和法院,能在這種事上甩鍋甩得這麼幹脆,當年那案子如果有貓膩,操盤手大概率確實是棲鳳當地公安。讓周玉回市局去查,等於是在說,你們公安內部的事,內部解決去吧。

    金旭對古飛道:「你給省高檢省高院的招呼也算沒白打,最後是得把人家單位的弄進去幾個。」

    「一碼歸一碼,這事到時候有別人辦,咱們先把車禍案弄明白。」古飛問周玉道,「有沒有線索能指向,鄒文元入獄這事和黎艷紅有關係?」

    來翻查鄒文元案件,是基於一種可能,那就是黎艷紅在棲鳳當地有這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甚至操控權力機關,顛倒黑白的「本事」。那麼之前她自己所說的,她從不和人結怨,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偽命題,一定還存在有動機謀殺她,炮製車禍案的嫌疑人。

    「沒有。」但周玉道,「鄒文元因為不滿意黎艷紅把精力都投入到福利院,兩人吵了幾次架,感情破裂,最後就離了婚。據知情人說,黎艷紅經商能力不如鄒文元,還像做夫妻時那樣拿分紅,覺得過意不去,不願意占鄒文元的便宜,離婚後就一直要求分割了文具公司,是鄒文元死乞白賴不願意分。」

    尚揚奇道:「他圖什麼?」

    金旭道:「還能圖什麼,自然是黎艷紅的名氣。」

    周玉點頭說:「對,文具公司靠著黎艷紅,能獲得不少政策上的利好。我聽說一個事,不知道真假,說前幾年他們這文具品牌,想競標省里電視台黃金時段的廣告,省里都給開了綠燈,直接跳過招標會……所以離婚後,鄒文元還一直賴著不跟黎艷紅分割公司。」

    「那為什麼六年前又肯分了?」古飛道。

    「原因不是很確定,看時間的話,黎艷紅就是那一年的年頭再婚的。」周玉說,「人家有新老公了,鄒文元可能要點臉吧,不好意思再糾纏了?」

    尚揚和古飛都點頭,認同周玉的分析。

    「未必,」只有金旭道,「黎艷紅是合伙人的時候,文具公司乾乾淨淨,鄒文元也是成功企業家,和黎艷紅一分割,鄒文元立馬就五毒俱全了?」

    古飛說:「他可能對黎艷紅還有感情,懷著和前妻復婚的願望,沒想到人家再嫁了,新郎不是他。受了情傷,就想搏一搏發點橫財,發橫財的路,一般都通往監獄。」

    「不對。」尚揚道,「鄒文元對黎艷紅夫妻倆都不太在乎,他被當成車禍案的元兇抓起來,從始至終都沒提過黎艷紅,也不關心黎艷紅的傷勢怎麼樣,如果他對黎艷紅有感情,是愛是恨都好,那他要麼盼著黎艷紅好,要麼盼著黎艷紅死,可是他根本不關心他的前妻。」

    金旭道:「顧問說得對。提審他兩次,我覺得他這人挺懷舊的,念著青年時期在聯防隊的生活,懷念進入中年後事業有成,身邊溜須拍馬的人一大堆,連跟朋友去野外打鳥吃燒烤,都能把自己說得挺心酸,這麼一個人,他壓根不懷念和黎艷紅的夫妻生活,這很能說明問題。」

    這對男的聯手把古飛說服了,但古指導仍不禁酸了一句:「是這樣嗎?沒愛過,也沒夫妻生活,我不是很懂。」

    尚揚:「……」

    金旭大言不慚道:「我是行家。」

    周玉低頭扒拉菜吃,實在是想笑,但也實在是怕自己的笑,會成為把顧問惹毛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金旭秀完就收了攤,又說回正事,道,「我認為,這事的邏輯順序不應該是,黎艷紅再婚、鄒文元分公司、鄒文元犯罪入獄。而應該是,當黎艷紅和文具公司、和鄒文元沒了關係,文具公司的假帳、非法集資,就全都被翻了出來,最終鄒文元鋃鐺入獄。」

    古飛和周玉都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

    「一個民間零差評的好人,」尚揚對於模範人物可能是個偽君子,而感到五味雜陳,道,「真能做出讓前夫背黑鍋的事嗎?經濟犯罪的目的就是斂財,老百姓也不是傻子,一個愛錢到不惜挑戰法律,勾結權力機構謀私的人,不會只做一次惡,怎麼能被多數群眾認為,她是個好人?」

    吃完了飯,解散準備回去各自休息。這一天多下來,都累得夠嗆。

    只有第一負責人古指導不得安靜,剛才打發走了市局來的人,現在直接是經偵處那邊,聽說古指導是查鄒文元的案子,主動要求見面向他反映情況。

    「我去應付下。大家明天早點起,還不少事要做,晚上都早點睡,」古飛叮囑著,重點衝著金旭道,「早點睡!顧問都有黑眼圈了。」

    金旭和尚揚回了古飛給他倆安排的標準間。

    「我沒黑眼圈吧。」尚揚是有點臭美的,在穿衣鏡前不放心地觀察自己的臉,還扒開眼睛看了看。

    「還沒有?眼睛裡都有紅血絲了。」金旭除了關心,還有點隱晦的得意,說,「這都要怪我。」

    尚揚沒搭理他,拿出酒精噴霧,四處噴著給房間用品消毒。

    金旭進了洗手間去方便。

    尚揚噴床品,噴桌子,噴沙發,聽金旭在洗手了,道:「你等下快點洗澡,洗完就快睡覺,這兩天你睡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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