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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5:03:33 作者: 瑞曲有銀票
濃度快要過量時, 好似聽到心理畸變的微響, 吡一聲,硬物開裂一樣。
敏感和尊嚴是前後鄰, 呈守衛的關係。她的安全感基礎不算弱,但僅限於跟他的感情對手戲,在他面前她習慣性壓制。
四年後再遇,她心裡太多細碎體會, 難以消化,更難以啟齒。
剛跟他複合的那段時間,她的心理活動比十面埋伏的鼓點還要密集,總是聯繫太過,說到底還是敏感在作祟。
眼裡笑意四散,缺氧了,周綰梨有點發暈:「但是很難……我媽不太可能同意我回去的,她會覺得我皮癢了又想作妖……」
氣找回一些,說話也連貫多了,她嘴唇又湊到男友面頰擦了兩下:「我該怎麼跟她說,我還不想當人\\妻,想再作一回妖?」
許鶴同不傻,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他輕輕拍她臋,笑得像個認命的冤種:「先試著提一提,慢慢的來,別激進,儘量別跟關老師吵……放心,還有周老師呢,他應該也會支持你的。」
周綰梨癟了癟嘴,眼睛滴溜溜一轉:「你為什麼還不改口?哪有喊自己女朋友爹媽叫老師的?」
「那我該叫什麼?」
「他們心裡拿你當預備女婿,你起碼得喊叔叔阿姨吧?」
「預備女婿?」
「唔……就是有一天可能會喊他們岳父岳母,甚至喊爸媽的那種。」周綰梨朝他擠眼:「預備比替補強,你懂的。」
許鶴同眼裡的笑意縮起來,故意黑臉:「你這叫給甜頭嗎,比起遊說怎麼更像威脅?就不怕我不吃這套,半句話都不替你說?」
周綰梨爬到他嘴角,身子像狐狸擺尾,五指也活動起來:「許總,要一起洗澡嗎?」
許鶴同幾乎是被生拉到浴室,跟她唇撞著唇,在浴缸里壓出水花。
封閉空間傳聲不好,稍微有點動靜都像被揉碎,偶爾能看到玻璃面有深深的簸箕印,大概還是得怪蒸氣太強。
如果周綰梨有文藝細胞,大概有一天她會說:愛情如博弈,老娘永遠要當上面的那個,劃2還是劃8由著節奏來。鹿死誰手,做一頓不能確定的話,那就做兩頓,做N頓。
吵架是利益和暴力性的交換,而性是短促又熱烈的親密救贖,有如地殼運動,海陸變遷。
團建回來安分幾天,某天在廚房裡幫忙刮藕皮時,周綰梨趁機提了工作的事。
關女士敏銳得很,立馬識破這齣試探,直接了當地問她是不是又想走。
周綰梨壓根沒有粉飾的機會,只得說了實話,把關女士坐沙發上直捯氣:「哪家孩子像你這麼想一出是一出?嘴巴上應得好,天天爸爸媽媽的喊,真有拿你爹媽放心上過?上次一去四年,回來才多久又想走,這家裡有跳蚤咬你怎麼著?」
母女置氣,當晚連飯都沒得吃。
隔天周綰梨emo慘了:「我媽說工作哪裡不能做,非要跑那麼老遠,我肯定是網際網路神話故事看多了,天天幻想自己是風口上的豬。還說我記吃不記打,上回教訓不往腦子裡進。」
「我感覺自己好有罪,你說讓我不要跟我媽吵,我都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
許鶴同正給家裡的橡皮樹澆水,後面長著個嬌滴滴的姑娘,從他手臂下面伸頭出來:「說話呀?」
「說什麼?」
「支招啊,你可是我軍師!」
「狗頭軍師?」許鶴同放下噴壺:「我的建議是,別躲,聽著受著,等長輩的氣過去。」
「你是說慢慢熬嗎?」周綰梨黏人得很,洗手也跟過去,看著他在水線下沖淋。
許鶴同關掉龍頭,擦乾手後回頭看焦慮的女友。但也只看著,不說話。
周綰梨懷疑自己在他眼裡不再流光泛彩,而是已經開始祛魅,踩他一腳扭身要走,卻被拿住雙肩:「辭職提了嗎?」
「還沒有,我媽這態度我哪裡敢?到時候離職了她家都不給進,我分分鐘露宿街頭。」
「怎麼會?」許鶴同逗她:「住酒店就可以了,我幫你找間好的,帶泳池那種。」
周綰梨緊著皮肉擰他的腰:「那我不得提前感謝許總財大氣粗?」
「不用客氣,記得來幫我給綠植澆水就可以。」許鶴同動了動身子,捉起她的手親幾下:「深市那邊,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周綰梨歇氣了,靠他胸前:「儘快吧,那邊陸續入場辦公了。」
她想參與從0到1的過程,不想錯過產品走向市場的每一個階段。
無聲地抱了會兒,許鶴同勾住她輕輕啄弄:「餓嗎?煮點粥吃?」
「我想吃火鍋。」
「鴛鴦鍋?」
「番茄牛油鍋。」
吃完火鍋滿足值拉滿,在樓底下別過車夫後,周綰梨回了家。
她把買的東西捧過去:「媽,夜宵。」
關女士看也不看,起身目不斜視地進了房間,足以見得母女關係有多僵硬了。
許鶴同說得沒錯,周綰梨只能是生受著。
接下來的日子,她天天在老娘面前乙里乙氣,見縫插針獻殷勤,再去男友跟前以怨報德,拿他當泄火的工具人。
這樣持續一周有餘,直到她來月事忘記吃藥,下樓翻藥箱的時候臉白得像吸血鬼,喘出來氣都是岔的。
上樓後不多久,周夫子敲門:「囡囡,你媽媽給熬了老糖雞蛋,來,吃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