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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4:34:43 作者: 景臣
    倪言:「那太好了,謝謝你。」

    倪言覺得這位新屋主似乎比之前那位要好相處一些。

    後來的兩周,倪言見到了些家具通過電梯被搬運進1002,但始終沒有見過房屋的主人。無論白天還是黑夜,樓上也沒有產生任何噪音。自然而然地,倪言越來越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安靜又自由。

    平靜的兩周後,比倪言預料中晚來的暴風雨終於抵達。

    電話中楚晴憐的聲音透著怒氣:「你翅膀是真的硬了。一個人跑去杭州不和父母說?」

    倪言坐在露台上,看著遠處將要落到地平線下的夕陽。

    她笑了笑:「說了,你們會同意嗎?」

    楚晴憐噎了下:「你和則睿真的分手了?」

    「嗯。」

    「行,你要分手,我依你。那你馬上給我去相親。」

    倪言:「我為什麼?」

    「你26了,再談兩年就28了,萬一又失敗了呢?戀愛這種事失敗了一次,就會一直失敗,你還不抓緊時間?」

    倪言將雙腿掛在座椅把手上,仰躺看著天空中飛機划過的痕跡,手指跟著畫了一道。

    「我才26,我才分手,沒有必要這麼急。」

    「還不急?!你堂姐女兒都一歲了。對,說起你堂姐,你堂弟在杭州工作的,我會聯繫他,讓他關照你。順便問問他有沒有合適的人介紹給你。」

    倪言冷不丁笑了一聲。

    楚晴憐好像終於找到了對的路,掰著手指計算著:「你堂弟在大廠工作,他同事也差不了。你要真喜歡杭州,就在杭州定居,找個有房的。也省得我們總是擔心你了。」

    倪言聽著沒有打斷她,末了說:「我不相親。」

    如此吵架的一晚,倪言沒有睡好,輾轉反側至凌晨四點才有些困意。

    六點時,她又醒了,打開手機發現季以川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我來杭州了。」

    她側躺著打下一行字:「歡迎來杭州。」

    打完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了,最終沒有發送出去。

    她慶幸微信沒有顯示已讀的功能。

    倪言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時間,選擇不回復。

    日上三竿時倪言才醒,她驚覺自己睡得很熟,再一看手機,想起自己還沒有回覆季以川。

    思來想去她打了兩個字:「加油。」

    倪言剛放下手機,就有人敲響了房門,門外站著一個陌生人。

    「902住戶是吧?」

    倪言睡眼惺忪地扯了扯領口:「是的。」

    「這是1002的那位給你的。」

    倪言清醒了一些,視線落到門口那位阿姨手中的禮品袋上。

    「給我?」

    阿姨點點頭,不耐地把袋子遞到她面前:「對啊。他給整棟樓的人都買了禮物,讓我幫忙送一下。」

    她說完就鬆開了手,倪言慌亂地接過。

    「整棟樓?」

    「對嘞,蠻大方的小伙子。我去送下一家了噢,你要謝就謝謝他,別謝我。」

    倪言張了張嘴,那位熱心腸、急脾氣的阿姨已經下樓了。

    打開袋子一看,裡面多是些小零食,讓接受的人沒有什麼負擔。

    倪言不自覺露出微笑,關上門一邊挑出來看,一邊走到沙發邊坐下。

    樓上那位的口味和她真是出奇地一致,她挑挑揀揀發覺幾乎全是她平時愛吃的。

    倪言拿起手機給這位大方的鄰居發去了信息:「謝謝你的零食。」

    1002沒有回覆。

    他大約是正在工作。

    -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倪言突然疼醒了,胃部一陣絞痛促使她像一隻蝦那樣蜷縮了起來。

    倪言的胃一直不太好,卻沒有像這樣疼過。她曲著背從抽屜里取出藥吞下,三十分鐘後卻仍不見好轉。

    倪言不斷地扭曲著身體,額頭冒出黃豆大的汗珠,她感到有一把刀正一塊一塊地刮著她的肉,攪動著她的胃部。

    她翻出手機,想撥給秦冉,撥到一半想起她們此刻異地。

    她想打給堂弟,猛然想起自己連堂弟的聯繫方式都沒有。

    她又想打車,又想撥打120,猶豫時一個電話呼了進來。

    倪言看都沒看是誰便接起,聲音顫抖著說:「餵……」

    電話那頭凝滯了一秒,語氣瞬間緊繃起來:「倪言,你怎麼了?」

    倪言跪在客廳的地上,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拿著手機,上半身癱在沙發上,身體摺疊成z字型。

    「我胃疼……」

    電話里傳來急剎車的聲音。

    那個嗓音說:「我過來,你等我。」

    倪言無意識地點點頭:「好……」

    她沒有力氣去掛斷電話,忍著痛,虛弱地問電話另一頭的人:「你知道我在哪裡嗎?」

    不論對面的是誰,都不會知道她的地址。

    那人道:「你告訴我。」

    一陣痛意過去,短暫的平靜期時倪言把地址報給了對方。

    倪言踉踉蹌蹌地走到門邊,蹲坐到地上。她怕等對方來時,她沒有了走去開門的力氣。

    大約只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門就被敲響了。

    倪言扶著門把手起身,推開門。

    樓道里橙黃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是季以川。

    ——果然是季以川。

    季以川二話沒說脫下了他的外套裹在倪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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