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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4:34:43 作者: 景臣
    倪言說:「我可以等你下班。」

    「倪言,我可能要加班到明天。你確定你能等嗎?」

    倪言望著街對面依然嘈雜的場館,電話里季以川所在的環境很安靜。

    她低頭道:「沒事了。」

    那邊靜默了一會說:「好。」

    -

    新的一個月,倪言發出早三個月就拍完的視頻,除下樓買生活必需品外幾乎一直在家。她補了很多新出的電視劇,心情也不錯。

    直到五一假期那天,林則睿的母親帶著她自己做的粉條找上門。

    「言言,好久不見啦。」

    倪言直愣愣地站在玄關處,看著門外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林則睿的母親43歲才生下他,如今已年近70,身體又不太好。很多人開玩笑說她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婆婆。如今成不了婆媳,但倪言打心底里還是很尊敬她的。

    得子比較晚的她,特別寵愛林則睿。她人生的目標好像只有一個林則睿。倪言想想,有時覺得難受,一個人的一生只為另一個人而活。

    老太太一進屋就到了廚房,一刻沒閒下來地替倪言收拾她帶來的食物。

    「阿姨,您先坐著休息會兒。」

    這種狀況最難解決,得心足夠硬足夠冷。

    倪言倒了杯茶遞給老太太。

    「則睿最近還好吧?他這兩天怪冷淡的,好幾天才回我的消息。」

    倪言點了點頭,摳著手指:「應該吧。」

    老太太抿著嘴小心翼翼地打量倪言的表情,輕聲細語問:「你們吵架啦?」

    「也不是,就……」一抬頭,和倪言對視的那雙已老去的眼睛溫柔似水,她忽然哽了哽,「阿姨,其實我和林則睿分手了。」

    倪言做事容易衝動,也易在一瞬間狠下心。即便事後後悔,也已經是無法改變的定局,她便不會再糾結。

    她想,長痛不如短痛,早點坦白也好。

    林則睿瞞著他母親或許是在意她的身體狀況,又或許是覺得他們可能複合。

    但倪言不想再與他牽扯不斷了。

    老太太怔了怔,表情里寫滿不可置信:「什……什麼?」

    倪言不語,低著頭。

    空氣凝滯許久。

    「我,我原本還想問你們什麼時候打算結婚,」老太太閉了閉眼,右手艱難地撐著沙發,苦笑著,「是發生什麼了?」

    倪言不知道該如何在一位母親面前說出實情。

    老太太問:「是不是則睿做錯了?」

    倪言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頭。

    只見老太太深嘆一口氣,閉上了眼,布滿皺紋的眼皮顫動著,情緒翻湧。

    她說:「原來如此。看來我們是沒有福氣成為一家人。」

    老太太笑了笑,拍了拍倪言的手:「我多想你是我的兒媳啊,可惜則睿沒有那個福氣了。」

    對倪言來說,與林則睿有關的人中,她唯一有些不舍的就是老太太。

    她是一個極好的人,但以後註定不會有來往了。

    -

    五月月中,下著傾盆大雨的一天,一連多天的高溫在一場雨中降了下來。

    倪言愜意地坐在飄窗上喝著茶,電腦里播放著最新出的連載劇集。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倪言的沉浸,硬生生從冒著粉紅泡泡的偶像劇中抽離。

    喃喃自語著:「這個時間,誰啊?」

    打開門的瞬間,時間停滯了一秒,下一秒,倪言砰地關上了門。

    她真沒想到林則睿還能厚著臉皮找到她家來。

    「倪言,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門外林則睿提了聲調,砰砰的敲門聲愈發快速且沉重。

    倪言靠在門上扶額:「你還是走吧。我不會原諒你,更不可能和你複合。」

    外面靜默了一秒後,林則睿說:「我今天不是來求原諒的。」

    倪言問:「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嗎?」

    林則睿威脅著:「你先開門,除非你想讓你鄰居都聽見。」

    倪言翻了個白眼,咬了咬牙,打開門。

    她問:「什麼事?」

    「你是不是和我媽說我們分手了?」

    林則睿今天的語氣顯然是來問責的。

    倪言抱手而立,淡漠地點點頭:「是。」

    「為什麼?」

    「你作為兒子不告訴她,她來找我來問我,我說明實情,有問題嗎?」

    「有!」林則睿漲紅了臉厲聲道,「你不是不知道她身體不好,萬一刺激到她怎麼辦?」

    倪言哭笑不得看著他:「刺激?」

    林則睿扶著門框低著頭:「你不是還告訴她是我錯了嗎?」

    倪言沉默地看著面前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臉紅脖子粗地和自己說話,很新鮮的一面。

    片刻後,她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腳尖,舌尖抵到上顎緩了口氣。

    「林則睿,你要不想刺激到她,你就不會做出那種動物才有的行為。你不犯錯,我們可能不會分手。我們不分手,就不會刺激到你媽媽。」

    倪言用手指點著他的左肩:「你搞搞清楚狀況,是你錯了。我有什麼必要配合你瞞著阿姨嗎?瞞能瞞多久?她早晚會知道!」

    林則睿節節向後退,倪言的聲音控制不住地愈來愈高,在逼仄的樓梯間傳播著。

    老小區的隔音幾乎沒有,這一聲聲詰問穿過牆進了別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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