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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兵刃相交的聲音響起,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緊接著傳來:「晏王殿下,我家主人有事相邀。」
賀瀾凝神思索了片刻,認出了來人。
他起身披衣,打開房門,立刻有暗衛護到了他的身前。
賀瀾饒有興致地看著被暗衛們圍攻的程樾,片刻後才不緊不慢地叫了停。
他勾起嘴角:「你家主人是誰,憑什麼讓本王去見?」
「殿下先看看此物。」程樾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抬手扔了過來。
暗衛伸手截住,呈給賀瀾,賀瀾看著手心的青瓷小瓶,挑了挑眉看向程樾。
程樾表情平靜地扔下驚雷:「這是晚來青的解藥。」
……
賀瀾暗中跟著程樾來到城北的一處荒宅,踏過殘敗的迴廊,來到深處的院子裡。
屋子裡點著燈,賀瀾推門進去,看到了一襲青袍坐在桌邊的雲清。
賀瀾的表情並不意外,他平靜地陳述道:「果然是你們。」
從鄭鴻熙手中悄然換走邊防圖,有這樣能力的人在京中屈指可數,而手握如此把柄卻不告發他們,反而只是悄悄換成了假圖,這樣不合常理的解決方式讓他又排除了一批人。
如此推測下來,真相便只會是最不可能的那個答案了。
雲清笑了笑,沒有應答。
賀瀾也沒有抓著這件事不放,他不顧屋裡的灰塵,掀袍坐在了雲清對面,露出了手心裡一直握著把玩的那隻青瓷小瓶。
底牌已經暴露於人前,他也不再遮掩:「王妃既已知道本王和左相的交易,自然該明白,僅憑這種單次的解藥,是和本王談不了條件的。」
雲清隨著他的目光看向了他手中的青瓷小瓶,沉穩道:「若我說,晚來青只有這一種解藥呢?」
賀瀾抬頭看向他,雲清接著道:「中了晚來青的毒,每年毒發一次,若沒有解藥,則內臟慢慢被腐蝕而死,若毒發時服下解藥則安然無事,這些殿下應該都已經知道了。」
「可鄭鴻熙沒有告訴殿下的是,就算有解藥,中毒者每毒發一次,便離死更進一步,中了晚來青,最多二十年,便會衰弱死去,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能徹底解開晚來青之毒的解藥。」
雲清直視著賀瀾的眼睛:「鄭鴻熙在騙你。」
賀瀾勾起嘴角笑了笑,眼裡倒映出雲清的身影:「我為什麼要信你?」
雲清道:「鄭鴻熙為了讓你為他所用自然什麼話都說得出,他下毒只為了控制手下的人,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生死,怎麼會費心準備徹底解毒的解藥?」
「南萸最好的大夫就在瑞王府,只要在他手上好好調理,便能延緩毒發,延長壽命,除了他,沒人能做到。」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徹底堵死了賀瀾打算自己去南萸找大夫的路,賀瀾想起前些年「四處遊玩」的程樾,也不得不仔細考慮雲清話中的真實性。
果然,雲清接著道:「阿樾前些年為了查明昭貴妃娘娘的真正死因輾轉各地,便是在南萸找到了真相,而告知真相的醫者,正是南萸第一的用毒高手。」
賀瀾的眼神終於起了波瀾,他曾在兩位程將軍死亡的那場戰役中發現過蛛絲馬跡,只是當時這件事與他無關,他也隱約知道不能沾惹,便及時停手,沒有繼續查下去。
因為此事,他自然也懷疑過程昭的死因,只是他也是現在才知道,賀池竟是當真都查了出來。
能給程昭下毒的那人,用的自然是舉世難得的毒藥,這樣一來,雲清話里的神醫,可信度立即高了起來。
賀瀾嘴角的笑意終於淡了下來,淡聲道:「說吧,你的條件。」
雲清道:「我要你率軍迎戰延軍。」
賀瀾一怔,神情很快轉為譏誚:「王妃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十一萬人能擋住延軍吧?再說了,就算真救了大瑜,功勞也不是你們的,你圖什麼?」
雲清表情不變:「你們負責咬住延軍,王爺帶兵從後方偷襲,兩方包夾,出其不意,我們便有勝算。」
賀瀾臉上嘲諷的表情頓住,自進屋以來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神情:「賀池?他怎麼帶兵過來?你們有多少兵力?」
雲清不答反問:「殿下這是同意了嗎?」
賀瀾收起臉上的表情,半晌後,他眼神陰鷙地道:「若你們敢騙本王,本王便是舍了這條命不要,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雲清溫和地笑了笑:「請殿下放心。」
……
此事便算是初步商定成功,雲清和程樾住進了大將軍府,一切便等賀池帶兵登陸後兩邊互通消息進行謀劃了。
雲清坐在廊前,看著天邊的弦月。
按照出發的日子推算,賀池他們大約便是這幾日登陸,不知這次航行是否順利。
在有各種高精儀器的現代,海上航行依然存在風險,更不用說在航海技術並不發達的古代了,就算船隊的人都是熟手,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夠安全到達。
之前一直在趕路,心裡的擔憂被雲清強行壓下,如今和賀瀾的合作已經達成,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強行抑制的掛慮終於掙脫桎梏,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