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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他倒也沒有停步放人,身上的人輕飄飄的,這點重量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也不想拎著個走不穩路的醉鬼,背回去反而省事。
半晌沒聽到回話,程樾以為他還暈著,沒有聽清,便也不和醉鬼計較,繼續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隻手撫上他的頭頂,帶著疑惑的聲音也從他身後傳來:「阿婆,你今天怎麼沒有戴花?」
程樾身體緊繃,他頓住腳步微微側過頭,語氣莫測:「你叫我什麼?」
蘇木被風吹了吹,臉上的紅暈散了許多,只有眼尾還帶著淡淡的紅,完全看不出喝醉酒的模樣,他歪頭湊到程樾面前,說話時帶著濃濃的桂花酒香:「阿婆,你怎麼變樣了?」
程樾:「……」
程樾一言難盡地看著這個發酒瘋的醉鬼,開始後悔攬了這個麻煩上身。
程樾半晌沒有回答,蘇木又看向程樾頭頂,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阿婆的花掉了,所以才變樣了,我馬上去給阿婆摘花,阿婆戴上就變漂亮了。」
他咬字黏糊,說話的語氣腔調也像小孩一般,程樾看著他清澈的眼底,猜到了這是小蘇木和婆婆相處的場景,無聲地嘆了口氣,繃緊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眼見蘇木就要掙扎著下去,他加了些力氣把人固定住,順著他哄道:「家裡有花,你回去就看到了。」
蘇木眨了眨眼睛,認真理解了一下他的話,才又乖乖地趴回他背上。
他眼睛亮亮的,嘴裡嘀嘀咕咕說著什麼,一會兒說要去給阿婆摘花,一會兒說要去給昨日撿回來的小狗治傷。
程樾時不時應一聲,他便能自顧自地說下去,和別的醉鬼不太一樣,有些傻,也有點可愛。
沒過一會兒,程樾便聽見耳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一陣風吹來,蘇木整個人都縮了縮,程樾加快腳步,向王府走去。
——
雲清回到封寧後便開始著手安排離開的事。
寧州的各項事務可以放心交給白忱溪,經過這幾年,封寧的官員對他再不敢像之前那樣排斥質疑,再者,他知道白馬山的秘密,若他們在京城遇到什麼意外,他也能做出對應的安排。
他們這次離開,不知禍福,自然要把王府親衛全部帶上,寧州大營便交由柳全負責,若有緊急情況,可由白忱溪進行調動。
蘇木和程樾自然是要帶上的,阿舒得知雲清要回京城,連忙也要跟著。
他這幾年幫雲清打理產業,做得井井有條,已經有了管家的風範,月和布坊的事他也時常幫忙照看,因此雲清並沒有帶他去做隨從,只讓他顧好王府的產業。
阿舒已經不是之前只知道哭鼻子的小書童了,他懂得孰輕孰重,雲清需要他做什麼,他便全力去做,因此他只一再叮囑元福公公不能讓雲府的人欺負了他家少爺,元福公公前幾次還耐著性子記下,後面直接看到他便扭頭就走,把阿舒氣得不輕。
兩人花了幾天把封寧的事交代完畢,宮中的旨意便送達了封寧。
此時已是十月下旬,離過年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他們必須儘快動身。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雲清和賀池在封寧百官的恭送之下,出發前往京城。
而暗衛調查的結果也在同時傳了回來。
馬車裡,雲清看著手裡的情報:「看來這次召見,賀泓才是那個幌子。」
賀瀾的人之前找人打聽過棉花的事,他若是察覺到月和布坊和寧州有關,定然會懷疑錢佑才傳給他的消息的真實性,進而對賀池起疑。
而他的處理方法便是直接讓人把這件事透到了承安帝面前。
月和布坊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以承安帝多疑的性子,這件事也已足以讓他對賀池升起疑心。
果然,宮中沒多久便下令讓賀池進京過年。
這也算不上什麼錯處,承安帝這次召他們入京,打的應當也是敲打震懾的主意,只是後面,恐怕就會讓人盯著他們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在一開始決定做這門生意時,便沒打算藏著捂著,現在被發現,他們也並不慌亂。
只要不被皇帝發現要緊的事,借著由頭直接向他們發難,便還有迴旋的餘地,延國入侵或許就在明年,他也來不及再做什麼了。
更難纏的反而是賀瀾那邊。
賀池從背後圈著雲清,他看著紙上的內容,冷冷道:「陰魂不散。」
雲清道:「他把我們調離封地,恐怕他的人也已經準備好,就等著趁虛而入。」
之前有錢佑才在,賀瀾以為能掌控住寧州的消息,現在被他發現不對,以他謹慎多疑的性格,必定會再派人到寧州探聽消息。
賀池道:「阿樾知道該怎麼做。」
寧州現在已經是鐵桶一塊,還有白忱溪坐鎮,賀瀾算盤打得很好,卻註定會落空。
賀池說話時的吐息吹在雲清耳朵上,雲清嫌癢地蹭了蹭他,打開了另一份暗報。
這份情報是負責監視鄭鴻熙的人傳來的,鄭鴻熙一直以來都十分謹慎,在賀池派人盯著他的前兩年裡都沒有什麼可疑的動作,直到這兩年,才讓他們找到了一點端倪。
他果然和骨索有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