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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張福面上有些為難,實話實說道:「草民無能,連發實在無法做到和單發相同的威力。」
賀池想了想,這樣的話,連發弩便不適合在戰場上對戰延國騎兵,射程太近,威力不夠,不過用來近戰突襲,箭尖再塗上毒藥,或許有不錯的效果。
他在心裡記下,打算去研究一下對應的戰術,然後對張福道:「連發弩不必再繼續研究,之前和你說過的在弩機外加裝機匣增大威力的法子,你且試試。」
提起這個張福臉上的為難立即便轉為興奮:「是!草民這就著手開始做。」
連發弩他之前做過,所用的機關都是大同小異的,而王爺所提出的這種機關卻打破了他之前已經固化的思路,讓他如醍醐灌頂般,源源不斷地生出新的想法。
他有很強烈的預感,這種弩箭如果做出來,說不定會是他這輩子最有價值的作品。
賀池從大營回到王府,徑直去了夢溪堂。
元福公公辦事妥帖,見賀池準備紮根在夢溪堂,他直接把賀池的常用衣物配飾都搬了過來,他自己也在夢溪堂要了一間偏房,就在阿舒的房間隔壁。
雲清這幾次離開封寧,阿舒都把夢溪堂打理得很好,黎風禾開辦月和布坊時阿舒也幫了不少忙。雲清問過阿舒的想法後,便現在把韻華繡房的事和手上置辦的一些產業都交給了阿舒打理。
阿舒接手了外面的事,便不能時刻伺候在雲清身邊,正好賀池住進了夢溪堂,元福公公便把伺候雲清的事也一起包攬了。
主院空置,王府總管也整日在王妃的院子裡伺候,任誰來看了怕是都得迷惑。
賀池卻從不在乎這些,那些規矩和所謂的面子若是讓他不舒服了,那便是不該存在的,他若是連在家裡都要被這些束縛,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正屋裡,雲清正在面盆里淨手,背上突然就貼上來一個高大的掛件。
他動作不停,餘光里看到元福公公熟練地帶著人退了出去。
「清清……」
賀池毛茸茸的腦袋在雲清脖頸間蹭了蹭,雲清怕癢地縮了縮脖子,整個人看起來便像是縮進了賀池懷裡一般,賀池順勢親了親他的臉,伸出手放進面盆里一起洗。
雲清的手細潤修長,膚色冷白,和賀池的手放在一起時更為顯眼,賀池裝模作樣地洗了兩下便把他的手握進了掌心:「我來幫你洗。」
雲清也不和他爭,他往後靠了靠,正好把頭架在賀池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身後人的身上。
他看著賀池低垂的睫毛:「今天不累嗎?」
賀池樂得享受這樣的親密,雲清的體重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偏過頭蹭了蹭雲清的臉,和他說起軍營里的事:「不累,只是做出來的連發弩效果不太好,適用的戰場情況太少,還是需要再嘗試別的。」
賀池一邊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停頓,他取過面盆架上放著的香皂,抹在雲清已經沾了水的手上,然後開始仔細揉搓。
雲清緩緩道:「別擔心,我覺得另一種弩箭肯定可以。」
賀池應道:「我也覺得張福對另一種機關很有信心。」
他給出的只是一種設想,具體能做成什麼樣,要看機關師的工藝,能找到靠譜的機關師實為不易,張福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出連弩,也讓他多了一些信心。
張福不知道的是,連弩算是對他的考核,賀池從一開始真正想要的,便是現在讓張福去做的那種弩。
雲清笑了笑,賀池平日裡愛用武力碾壓,其實心眼一點也不少,不然程昭也不會說他繼承了她的天賦。
只有對著他,賀池才會一改人前的模樣,顯得笨拙而真誠。
兩人手掌接觸的地方不斷揉出潔白的泡沫,膚色深一些的那雙手骨節分明,比另一雙手大一些,看上去十分有力,動作卻細緻,連另一雙手的指縫都沒有放過,一寸寸仔細地搓洗。
隔著泡沫傳來的觸感十分奇特,細微的癢意從指尖傳到心尖,雲清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縮回手來打算自己洗,卻不小心碰到什麼,身體僵了一下。
雲清簡直覺得震驚,不知道賀池為什麼能一邊和他說軍營里的事一邊保持這樣的狀態。
賀池呼吸頓了頓,動作卻沒停,他正想拉過雲清的手繼續洗,雲清卻已經飛快地把手上的泡沫洗乾淨,回身彈了他一臉水珠。
雲清轉身往外走,卻被賀池拉住了手臂。
賀池頂著滿臉水珠和雲清對視,眼睛裡湧上幾分委屈。
雲清頓了頓,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模樣,語氣正直地問道:「做什麼?」
賀池把手伸到雲清面前,認真道:「禮尚往來,你也要幫我洗。」
雲清:「……」
雲清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賀池這種幼稚的行為,怕他再提出別的要求,索性握著賀池的手腕把他的手放進盆里涮了涮,然後一把扯過架子上的巾帕扔給他,丟下一句「擦乾過來吃飯」便腳步匆忙地往外走去。
賀池看著雲清的背影揚了揚嘴角,他把巾帕放回去,又仔細地洗了一遍手,等身上的異樣消下去後才走出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