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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她重重地按下手印,哽咽著對黎風禾道:「東家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乾的。」
眼見兩人竟然簽好契書按了手印,那些嚼舌根的人都覺得臉上掛不住,正待說些什麼,卻見黎風禾轉過頭看向他們,冷聲道:「你們和你們的家人不用來報名了,布坊不收你們這樣的人。」
眾人沒想到黎風禾居然把矛頭指向了他們,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有人忍不住嚷道:「我們不過是好心相勸,怕你招些不乾不淨的人進去,好心當做驢肝肺。」
黎風禾一抬下巴:「我要招什麼人是我的事,不勞諸位費心。」驕縱的模樣氣得眾人牙根痒痒。
那人強撐著啐了一口:「誰稀罕,有你這種女子做東家,這生意能做得起來才怪。」
眾人散去,離開後便到處宣揚這個布坊里招的人不乾淨,清白人家的女子絕不能去。
他們算盤打得很響,到時候布坊招不到人,那黃毛丫頭還敢不敢說不招他們。
可惜卻事與願違。
他們確實攔住了一些未出閣的姑娘和已經成家的婦人,可城裡卻還有寡婦和和離的婦人,她們聽說了月和布坊的事,連忙放下手裡的事便跑著去了。
她們當中的大部分都被造過謠,深受其害,聽聞此事之後反而覺得東家十分通情達理有人情味,這樣的東家打著燈籠都不好找,她們腳下生風,生怕去晚了輪不上自己。
到了之後她們才知道這裡的工錢竟然給得這麼高,頓時覺得那些人怕是被水泡了腦袋,才會聽信什麼不乾淨的傳言不來搶這份差事。
這些女子大多需要自己養活自己和孩子,干起活來都十分麻利,很順利地便通過了黎風禾的簡單面試。
黎風禾需要的人很快便招滿了,她讓人撤下招工告示,對著還沒離開的眾人道:「明日辰日準時來上工,莫要來遲。」
眾人七嘴八舌地應道:「知道了東家。」
「東家你便放心吧,必不會來遲的。」
「我若來遲了,這整個月的工錢都不要了。」
眾人拿著自己的那份契書,興奮勁久久未褪,往常只知道爺們兒去做正經的差事才會用到契書,而她們只能去接一些掃灑浣衣的活計,賺些零散的銅板,沒想到她們現在竟然也是有契書的人了。
那些嚼舌根的人算盤落空,氣了個倒仰,卻也只能在背後啐幾句,咒罵布號早點倒閉。
黎風禾把布坊最後檢查了一遍,才帶著契書回了宅子。
既然不能用本來的身份,她自然不能再表現出和王府的關系,她從岩州回來後就在外面買了宅子,自己一個人住。
黎風禾淨了手正準備用膳,侍女提著一個食盒過來放到她面前。
「小姐,這是王府送來的。」
黎風禾有些疑惑地打開蓋子,卻看到裡面竟然是一堆紅雞蛋。
她有些震驚地看向侍女:「送來的人說了什麼?王府有人辦喜事?」
侍女遲疑著搖了搖頭:「是元福公公送來的,並沒說什麼,只說是王爺賞給小姐的。」
黎風禾突然眼尖地發現不對,伸手扒拉了一下——紅雞蛋的下面,竟然還埋著幾個金雞蛋。」
她伸手拿起金雞蛋,入手發沉,是實心的。
黎風禾腦子轉得快,瞬間想到了什麼,臉色異彩紛呈。
侍女想起什麼一般:「對了小姐,買回來的補藥還有不少,今日還要熬補湯嗎?」
黎風禾木著臉搖了搖頭。
不熬了,熬了還不知道是便宜誰。
——
賀池從大營回來時天已黑盡,書房亮著燈,隱約引出兩個人影,雲清竟然還在和白忱溪議事。
他叫了阿舒過來問話:「王妃用過晚膳了嗎?」
阿舒點頭應道:「用過了,和白長史一起用的。」
賀池不動聲色地磨了磨牙,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
「……好,臣明日便讓他們開始動工。」
終於把最後一件事情處理完,白忱溪把桌上的奏報和散滿桌的宣紙歸置好,和雲清一起走出書房,抬頭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經是亥時了。
說完公事,在私下他們便是師兄弟關系,白忱溪忍不住叮囑了兩句雲清:「我都說了這事不急,明日再議也行,真是勸不動你,受了傷不好好將養著,年紀大了要遭罪的。」
雲清無奈應道:「師兄怎麼也學會了這一套?」
白忱溪笑了笑:「這不是去了趟崖州,有了切身的體會嗎?」
雲清見他如今已經能把之前的事拿出來自嘲,眉間也毫無陰霾,知道他的心結算是解開了大半,也不由得為他高興。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師兄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雲清正要送白忱溪出去,卻見白忱溪突然正色道:「阿清,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雲清愣了愣,延國的事是秘密,除了他和賀池誰也不知道,可除了這件事,寧州別的事都沒有瞞著白忱溪,他心思玲瓏,大概還是隱約察覺到了他們的緊迫,卻又極有分寸地不多探問,只會默默地幫他分擔。
雲清心間泛起暖意,點頭笑道:「我知道的,多謝師兄。」
把白忱溪送出夢溪堂後,雲清才回到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