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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雲清對江同知道:「將許芸的考卷找出來給我。」
挑中的考卷里,並沒有許芸的。
江同知頓了頓,將糊住名字的考卷一一拆開,找出了許芸的考卷遞給雲清。
雲清看完之後,面色平靜地道:「江同知,你能告訴我你不選這份考卷的理由嗎?」
「和許芸觀點相似的方於衷明明也得到了你的認可。」
主考官不喜某一類回答是正常的,可是明明觀點相似,卻通過了一份,卡了另一份,這便有協助作弊之嫌了。
江同知面色一變,跪下身支吾道:「臣……臣……」
他還沒想出理由,雲清便緊接著道:「她去幫你清點過府庫,所以你認得出她的筆跡,你是故意不選她的。」
正規的科舉會由專人再重新謄寫一遍考生的考卷,便是為了預防這樣的問題出現,只是他們情況特殊,便省去了這一步。
江同知也沒想到雲清會特意把許芸的考卷找出來看,他心知再也瞞不住,便如實招認道:「許芸確實是有真才實學的,可她一介女子,又是那樣的出身,怎麼能選進府衙呢?老祖宗傳了千年的規矩,也沒有讓女子入朝為官這一條啊……」
雲清淡淡道:「從前沒有,今日起便有了,江同知且擦亮眼睛看看,她會不會比別人弱。」
「為官者,能者居之,不分男女老少,江大人且記住了。今日算不上正規科舉,念在你初犯,罰俸一月,你可認?」
江同知深深地彎下腰趴伏在地上,「臣知罪。」
另一邊的錢佑才已經謄寫好了名單,雲清把許芸的考卷也放了進去,錢佑才便將許芸的名字添在了末尾。
雲清把名單和考卷都交給錢佑才,由他公布結果、兩人便一起告退了。
走出王府後,錢佑才嘆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江淨百轉頭看了看王府大門,「大人,你說咱們這位王妃究竟想做什麼?」
錢佑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沒回答,「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放寬心,王妃之前做的咱們不理解的決定,最後全都打了咱們的臉,你且往後看吧。」
江淨百嘆了口氣,他除了放寬心還能如何?
送走兩位大人後,雲清伸手揉了揉眉心,錢佑才和江淨百現在雖然已經為他所用,可兩人的能力和眼界卻跟不上,能幫上他的忙也有限,時不時可能還要扯一下後腿。
寧州缺人,最缺的卻不是底下做實事的小官,而是有能力能決策的上官,林瑾和袁子毅倒是有這樣的潛質,可也還需要再歷練一二。
眼下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得想想該從哪裡忽悠點人過來。
雲清腦海里浮現出了原主師兄的書院,可那裡面的讀書人都是大瑜最拔尖的那一批,都等著去京城會試一展身手的,又怎麼會願意來這窮鄉僻壤的寧州呢?
而且若是來的人有問題,他們也難以防範……
「少爺,該安歇了。」
阿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雲清看向窗外,才驟然發現此時竟已月上梢頭,已是深夜了。
雲清回到臥房,洗漱完躺在床上,身體和大腦都極為疲憊,可他卻睡不著。
雲清這些時日出考卷、批閱奏報忙得暈頭轉向,強行讓自己不去想別的,白天還好,可一到晚上,他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他知道賀池是聰明人,只要他稍微轉變一點態度,賀池便能猜到他的意思。
賀池確實猜到了。
可雲清沒想到的是,賀池什麼都沒說,很快就搬回了大營。
他記得元福公公曾經跟他說起賀池小時候的趣事:「我們王爺從小便是霸道性子,喜歡什麼一定要拿到手裡,長大了也是這樣,京城的那些公子沒人搶得過我們王爺。」
賀池的行事風格向來便是霸道囂張的,雲清設想過賀池所有的反應,卻沒想到他會選擇默默接受,退開。
這個走向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
寧州大營的所有將士都已歸位,便又恢復了之前的操練強度,他們經過這一次的歷練,變得更加沉穩,也更加自信,所有人都蓄勢待發,等著和白馬寨的最後一戰。
賀池坐在主帳中,面前放著寧州地圖。
他除了要準備對策對付白馬寨之外,還要思考該怎麼在私下裡招兵買馬。
現在寧州大營的人馬已經過了明路,他不必再遮遮掩掩,可這樣一來,他也不可能再往寧州大營招人了,土匪已滅,他再徵兵必然會讓人懷疑他的意圖。
賀池看著地圖,思考適合藏兵的地方,卻始終有些走神。
他已經好幾日沒見雲清了。
前些時日他便漸漸發現雲清對他的態度多了一些隱約的疏離和客套,他起初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可過了兩天他便確定了,自己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他不得不猜測雲清或許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雲清的態度便是他無言的拒絕。
所有齷齪的念頭在那一瞬間全部湧上他的心頭,可最終卻全都被他壓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