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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只是那張平日裡熟悉的面孔卻在今日突然化作了惡鬼兇相。
賀池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恨意。
他從前不爭,只打算去封地做個閒散王爺,可現在他卻必須要爭。
賀池冷靜地分析現在的情況。
賀泓即將失勢,表面上看起來賀源勝算極大,可賀瀾卻不是省油的燈,他在這其中顯得格格不入,似乎已經因為娶了男妻出局,卻又頗受聖寵,讓人捉摸不清。
放在之前他也摸不清父皇的心思,覺得他或許有可能是屬意自己的。
而知道了程昭死亡的真相後,賀池便明白,他就算不娶男妻,儲位也與他無緣,皇帝從一開始就不會把他納入考量。
留在京城對他來說便是個死局,既然如此,不如去封地博一個變數。
只是之前已經有人提過,皇帝並沒答應,想讓皇帝鬆口,需得徐徐圖之。
眼下他要做的,卻是不能讓賀源繼續得意下去,不然賀源一家獨大,賀瀾雖然城府深手段狠,到時候也不一定斗得過他。
儲君之位哪能被他這麼容易拿到手呢?且得讓他們爭一爭才好呢。
賀池輕輕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板,賀源送了他這麼多次「重禮」,也該輪到他回禮了。
第15章 結果
曾恆川的貪污案查得很快。
得知此事皇上已經知曉,且孫義已經被保護起來後,送信進京的侍衛便交出了他為防萬一藏在京城郊外的證據——裡面不僅有一冊帳本,甚至還有數封來往信件,稱得上是鐵證如山。
大理寺以此為根據,順藤摸瓜找到了更多證據,很快便挖出了更多參與其中的從犯,查清楚了整件事,給主謀曾恆川和張宣吉定了罪,餘下的數名從犯,也都被一一定罪。
事涉朝廷重臣,理應奏請皇上進行裁決,大理寺卿不敢耽擱,立馬進宮稟明情況。
朝中眾臣全都時刻關注著大理寺的動向,皇上規定的五日之期已到,見大理寺卿進宮,便知道轟動朝廷的曾尚書貪污一案應當是有了結果。
消息靈通一些的,對於案件的結果已經心裡有數了,眾人難免好奇,這件事最後到底會怎麼處理,畢竟曾恆川是平王的舅舅,嫻妃的親哥哥,親爹又是當年隨皇上打天下立下汗馬功勞的開國郡公。
大理寺卿出宮後,不少人明著暗著找他打聽,事關重大,他不敢多說,全都打哈哈應付過去後,便一頭扎進了大理寺獄,審理犯人去了。
時過正午,曾郡公向宮中遞了牌子。
五年前,曾崇遠便因為患病卸任了禮部尚書一職,回到府中修養,他沒有官職在身,不必上早朝,這幾年除了逢年過節宮中舉辦宴會,便很少進宮了。
德如奉命前來接郡公入宮,見到曾崇遠的模樣卻不由怔了怔。
前些時候郡公府舉辦他的六十歲壽誕,德如奉旨前去府中賞下賀禮,那時他還精神矍鑠,自曾恆川出事起也不過短短數日,他卻像是突然間蒼老了十歲。
頭上添了不少白髮,郡公的朝服像是有千斤重般,壓得他的身形也微微佝僂著。
見到德如,曾崇遠努力挺直身,對著他露出個笑:「勞煩公公了。」
德如心下嘆了口氣,面上笑道:「郡公這是折煞老奴了,皇上等著您呢,您隨咱家來。」
進了御書房,德如帶上門退了出去,曾崇遠便對著上首的承安帝結結實實地跪拜下去,聲淚俱下道:「皇上,老臣教子無方啊!」
曾崇遠知道他們這位皇上敏感多疑,這些年來一直約束曾家眾人安分守己,可財寶動人心,權勢迷人眼,縱使曾崇遠耳提面命,依然沒能阻止大兒子背著他犯下這等滔天大罪。
現在說這些都為時已晚,曾崇遠痛陳完自己教子無方、監管失職的罪過後,深深地拜了下去:「皇上,老臣也沒多少年好活了,實在不願白髮人送黑髮人,老臣甘願舍了這一身爵位功勳,只求能換恆川一命,求皇上成全。」
承安帝看著鬚髮皆白的郡公,嘆了口氣,沉默良久後終究應道:「罷了,朕答應你。」
曾崇遠腳步蹣跚地出了御書房,便看到了候在外面的賀泓。
賀泓幾步上前攙住他,低聲道:「外祖保重身體。」
曾崇遠伸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沉默地拍了拍賀泓的肩膀。
兩人錯開,曾崇遠站在殿前,轉身看著賀泓進了御書房。
門很快被合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他抬頭看向大殿頂上灰濛濛的天,無聲地嘆了口氣。
次日早朝,大理寺卿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稟報完戶部尚書曾恆川夥同兩廣鹽運使張宣吉貪污一案的罪狀後,德如便打開聖旨,宣讀皇帝對於此案的判罰結果。
曾恆川判流放之刑,同謀的張宣吉處以車裂之刑,查抄兩人家中贓物,充入國庫,數名從犯則由大理寺量刑,必從重處罰,廣而告之。
緊接著,皇帝便宣布了開國郡公曾崇遠的爵位降為開國子、平王賀泓自請降爵離京的消息。
消息一出,舉朝皆震。
——
瑞王府書房,程樾文縐縐地感慨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沒想到平王竟然會自請降爵離京,說白了這件事是曾家犯的錯,他雖然沒了這個有力的外家,但是也不必做到這個地步吧?這可相當於放棄爭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