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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賀池低下頭看著挨在他身邊睡得正香的雲清。髮絲散落,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卻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下的青黑。
賀池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起床,而是保持之前的姿勢繼續平躺著。
直到天光大亮,元福公公來叫賀池喝藥,賀池才起身。
雲清也被他的動靜吵醒,賀池轉頭對雲清道:「今日無事,王妃可以接著睡。」
雲清強撐著困意問了賀池傷情,得知一切都好後便又躺了回去,幾息之後便睡熟了。
賀池吩咐元福不許讓人打擾雲清,換好衣服後去了院子裡的小書房。
下人都被屏退,兩名暗衛憑空出現在了書房,單膝跪地,向賀池稟報打探到的情報。
「主子,已經查清楚了,狼群是蘇融養的。」
蘇融,任御林軍校尉,另一重身份則是恆王賀源的大舅子。
賀池的表情卻毫不意外:「果然是他。」
賀池展開暗衛呈上來的情報,「晏王的人手往嶺南去了?」
「是,屬下無能,未能查出他們此行的目的。」
「繼續盯緊他們。」
「是。」
暗衛領命退下,賀池看著手裡的情報,冷冷一嗤。
賀瀾沒有外家扶持,卻能積攢到現在的勢力,必然不會像外表看上去的這麼溫和無爭,賀源把自己視作眼中釘,卻忽略了這條暗中窺伺的毒蛇,果然蠢不可及。
——
瑞王受傷養病,宗親大臣們不管心下如何,面子上卻是不會出錯的。
各種禮品流水般送進小院,強忍不耐送走又一波來探望的人後,賀池直接下令閉門謝客。
只是別的人能攔,對於武成伯雲肅下人們卻拿不準要不要攔。王妃的娘家,總應當是和別人不同的。
守門的下人問到元福這裡,元福琢磨了一下兩位主子的心思,也有些拿不準,便報到了雲清和賀池跟前。
雲清看向賀池,賀池直接道:「你做主便好。」
雲清垂眼想了想,「讓他進來吧。」
雲肅帶著禮品,對著賀池好好噓寒問暖了一番,末了才笑著對雲清道:「微臣有話想和王妃說。」
雲清帶他去了會客的地方,元福上了茶便帶著人退下了,雲清坐在主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等著雲肅開口。
雲肅見雲清對他毫無以前的尊敬,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他清了清嗓子,「清兒,你在王府過得可還好?」
雲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過得好不好,父親難道不知道嗎?」
雲肅噎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清兒,我知道你怪為父,但是為父也不能違抗聖旨啊,我何嘗不想讓咱們雲家出個狀元呢?」
他語氣中的嘆悔不似作假,雲清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便知道這話應該是出自真心,難道這件事是蘇婉兒背著他幹的?
雲清換上氣憤的神情:「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樁親事分明便是夫人親自向貴妃求的。」
雲肅一臉痛心地看著雲清:「是爹對不起你,沒有管束好內宅。」
雲清沒有接話,撇開臉做出一副憤恨難過的模樣。
雲肅追悔莫及地自我譴責了半天,話音才轉過來:「清兒,為父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只要有機會,為父一定會幫你脫離苦海的。」
雲清心中一動,表面上做出萬念俱灰的樣子,苦笑道:「父親別說笑了,皇上親自賜的婚,我們還能怎麼辦?」
雲肅壓低聲音:「能下旨賜婚,自然也能下旨和離。」
「父親別說笑了,聖上怎麼會......」
雲清話未說完便被打斷,「為父說的自然不是現在的這位。」
雲清一驚,看向雲肅,雲肅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話音又低又疾。
「這是清余散,碰到新鮮傷口便會讓傷口慢慢腐爛,看上去與染上邪氣無異。只要瑞王去了,王府萬貫家財便都是你的。之後新皇登基,自會賜你自由身,你想參加科考或是別的,都隨你意。」
「你放心,清余散無色無味,太醫也分辨不出,沒人會懷疑到你身上。」
雲肅把瓷瓶遞到雲清面前,雲清定定地看了許久,抬手接過了瓷瓶。
雲肅笑道:「這才是為父的好兒子。」
——
雲清回去的時候,賀池正無趣地坐在榻上搖骰子,旁邊的小几上擺著幾碟剝好的乾果,一副玩物喪志的模樣。
雲清從袖中摸出瓷瓶,哐一下放在他面前。
賀池有些莫名,「這是何物?」
雲清使了個眼色,元福公公便帶著人退了下去。
「我爹給的,據說塗在傷口上便能偽造出邪氣入體的模樣,讓患者不治而亡。」
賀池神色一肅,抬頭看向雲清。
雲清表情淡然:「全憑王爺處置。」
賀池放下骰盅,拿起瓷瓶摩挲,神色莫測。
之後的幾日賀池和雲清都留在院子裡養傷,並沒參與春獵的熱鬧。
只是從元福那裡得知,賀源出盡了風頭,皇上大讚其有自己年輕時的風範。
十日後,春獵結束,眾人踏上歸程。
賀池的傷口已經結了痂,老太醫說癒合得很好,只需要好好將養著便能恢復如初。
賀池閒不住,回程的路上還是騎上了馬,用他還完好的那邊胳膊控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