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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吳家主母求到了他娘親那裡,娘親發了話讓他幫忙,他也只能盡力一試了。
桌上瞬間安靜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吳禮茂前幾日出言不遜剛被王爺教訓,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賀池卻已經收回了眼神,恍若未聞般仰頭喝了口酒。
謝江知見狀忙出來打圓場道:「王爺今日是出來快活的,別提那些掃興的事,後山的湯泉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去好好泡泡解解乏。」
其餘人都跟著附和,宋緣臉色尷尬,進退兩難。
待到酒席將散,賀池一口飲完杯中酒站起身,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低沉好聽,帶著兩分譏誚。
「既是誠心道歉,那便好好等著吧。」
山莊門口,吳禮茂的左臂吊在胸前,早已沒了幾日前的趾高氣昂,見宋緣的小廝出來,連忙迎上前。
聽完小廝傳達的話,他臉色一變,轉頭就想回去。
陪同他一起來的管家連忙攔住他,苦口婆心地小聲勸道:「我的二少爺,你忘了老爺怎麼說的嗎?這事咱們不占理,瑞王要是較真,直接在皇上面前狀告您妄議皇族親事,老爺都保不了你啊……」
吳禮茂硬生生被釘在了原地,他臉色鐵青地轉過身,盯著後山的方向把牙關咬得咯吱作響。
後山指的便是邯山,最初修建山莊的時候把一部分的山林圈了進來,在山間錯落地修了幾座帶有湯泉的小院。
謝江知知道賀池不愛和人擠在一起,特地給他安排了一個單獨的院子。
賀池□□著半身靠在湯泉池邊上,雖仍是少年身型,脫掉衣服卻顯示出身上結實的肌理。
他眉間帶著幾分煩躁,吳二的到來又讓他想起了前兩天進宮時和父皇的對話。
「父皇,兒臣不願娶妻。」
「你性子霸道,尋常的女兒家怕是和你相處不來,依朕看來,蘇貴妃說得極是,娶一個才貌雙全的男妻,說不得能正正你這性子。」
……
一名暗衛無聲無息地出現,單膝跪地將一份情報遞給賀池。
他抬手接過,手上的水跡瞬間把信紙邊緣的墨痕洇開。
信紙上寫著雲清的生平事跡。
雲清,武成伯府嫡長子。景序三年生人,景序七年生母病逝,隔年便因身子不好被送回江南老宅修養,同年其父雲肅娶蘇貴妃之妹蘇婉兒過門,為繼室夫人。
在江南長大,頗有才名,去年下場科舉一舉拿下解元,於今年春入京準備會試,蘇婉兒在外提起他時語氣頗為親近,似是關係不錯。
賀池摩挲著手裡小小的紙條,嗤笑一聲。
身負狀元之才,卻要嫁給他這個紈絝,當真是大手筆。
——
三月十四,宜安床,宜嫁娶。
雲清的臉上還帶著大病未愈的蒼白,宮中派來的嬤嬤為雲清上了粉,又塗了口脂,這才勉強遮住了病容。
因為之前沒有先例,雲清的喜服便依舊遵循親王正妃的喜服形制,只是做成了男子的尺寸,嬤嬤給雲清梳好頭,戴上鳳冠,也不由得在心底贊了一聲。
她本還有些擔心男子著鳳冠霞帔會不倫不類,到時候若是在婚禮上出了丑上面怪罪,她也難逃責罰,卻沒想到雲清生得如此標緻,穿上女子樣式的嫁衣也不違和,反而呈現出一種模糊了男女的美。
雲清看著鏡子,原主的長相和自己一模一樣,連脖子上的小痣都長得分毫不差。若不是細微處還未癒合的傷疤提醒他,他幾乎要以為這就是自己的身體。
迎親隊伍還沒到,雲清抽空在心底再次回憶了一遍書中有關賀池的劇情。
賀池的母族程家是當年跟著皇帝打天下的大功臣,皇帝登基以後,程家女入宮為妃,程將軍則是常年駐守邊關,多年來立下赫赫戰功,程家軍威名遠揚。
景序十七年冬,延國大舉入侵。
程家父子苦戰數月,大敗敵軍,重傷延國王上,可兩人最終卻沒能從那片戰場上活著回來。
賀池的母妃因為悲傷過度,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
那年賀池不過十三歲,便接連失去了三名至親之人。
程家無後,萬千獎賞全數加於賀池一身,不僅破例提前封為親王,皇帝更是因為此事對他極為縱容寵愛。
賀池本就從小調皮搗蛋不愛讀書,在這樣一味的縱容之下,便越發不可收拾。
文治武功一竅不通,鬥雞走馬、蹴鞠馬球倒是玩得爐火純青,性格霸道跋扈,時常和勛貴少爺爭勇鬥狠,卻因為他的身份和背景,在京城裡幾乎是橫著走,從沒吃過虧。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不思進取、只顧著吃喝玩樂的廢物王爺,卻在最後山河飄搖之時,在群臣自危朝中無人可用之時,披甲執槍毅然請旨出征。
可朝中有內鬼,軍隊也四分五裂,他以一人之力怎麼抵擋得住大廈將傾?
賀池最終血戰而死,甚至連完整的屍身都沒能保留。
書中大多是從主角的視角展開故事情節,賀池戰死後,兩個主角笑談賀池是不自量力冒進貪功的蠢貨。
可在雲清剝離主角視角後拼湊出的故事裡,這卻分明是個鐵骨錚錚心懷家國的少年英雄。
一身風骨,比這些汲汲營營的人高貴得多。
門外鑼鼓喧天,打斷了雲清的思緒。
門口守著的小丫鬟快步跑進院裡,脆脆的嗓音帶著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