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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3:03:00 作者: 初七見喜
兩人不歡而散,大少爺回了院子便把自己關進房中,老爺則是派了幾名侍衛在小院門口看守。
府里氣氛不對,下人們都夾緊了尾巴,生怕做錯事被波及。
小心翼翼地過了兩日,眾人才稍微放鬆了警惕。
小院門口守著的侍衛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想著換班後得好好喝兩口酒暖和暖和,這幾日倒春寒著實是冷。
突然,一聲尖利的喊叫從院中傳來。
「不好了,大少爺暈倒了,快來人!」
整個後院頓時亂作一團。
……
雲清恍惚間感覺到有人在掰開他的嘴往裡面灌藥,他想閉緊嘴巴,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他拼盡全力想醒過來,卻只覺得眼皮發沉,渾身無力,繼而又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
清晨的陽光透過床幃的縫隙灑在雲清的臉上,讓他不適地皺了皺眉。
喉嚨的疼痛墜墜地拉扯著神經,他迷糊中還在思考是不是昨晚忘蓋被子感冒了才會這麼難受。
陽光越來越炙熱,雲清費力地掀開眼皮,看清眼前的青絲帳頂後,殘留的困意立即退了個乾淨。
他悚然一驚,下意識便想翻身起來,下一秒無數記憶翻湧上腦海,劇烈的頭痛又激得他閉上眼躺了回去。
腦海中的記憶紛亂複雜,一會兒是現代雲清背著書包騎自行車上學的畫面,一會兒卻又出現個穿著古裝梳著兩個髮髻的小男孩坐在馬車裡哇哇大哭。
雲清努力梳理著雜亂的記憶,額頭漸漸滲出汗水,屬於另一個「雲清」的一生也緩緩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娘親是江南富商之女,父親是三品伯爵,幼時娘親去世後便被親爹武成伯送回老家養身子,在外公舅舅的庇護下長大。
去場科舉,一舉考中解元後進京參加會試,考試在即,卻突然被皇上賜婚給瑞王做正妃,大好前程一朝夢碎,於是心灰意冷之下開始絕食……
雲清怔怔地睜開眼,透過層層帳幔看向屋內,古色古香的家居擺件,明顯不是自己住的高層公寓,他又舉起左手,當看到小拇指側邊猙獰的傷疤時,他的眸子狠狠地顫了顫。
這不是他的身體。
這一切都與腦海里的另一份記憶緊緊貼合。
他好像真的穿越到了,穿到了另一個「雲清」身上。
然而這還不是最慘的,另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是——這個「雲清」,正是昨晚他無意中點開的那本小說里與自己同名同姓的配角。
小說講述的是隔著父輩世仇的兩位主角相愛相殺的愛情故事,最後主角為愛傾覆天下,江山落入北方蠻族之手,主角兩人則攜手歸隱。
而「雲清」只是一個小小的炮灰,是一名炮灰皇子的男妻。
小說的結尾炮灰皇子為國戰死,雲清也會死在敵軍的傾軋之下。
也就是說,按照書里的故事發展,他也沒幾年好活了。
雲清心累地閉上眼,開始考慮要不要趁早跑路。
——
阿舒小心地捧著手裡的湯碗,看也沒看門口守著的兩名侍衛,輕輕推開門進了臥房。
他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青年,圓圓的臉上滿是心疼。
「少爺,我讓廚房做了你最愛喝的甜湯,你起來喝一些吧。」
雲清睜開眼看過去,見來人是阿舒,他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阿舒是原主的書童,一直跟著原主從江南來到京城,是他在這偌大的伯府里唯一信得過的人。
雲清撐著身體起身,阿舒眼疾手快地放下藥碗上前來扶他,嘴裡絮絮叨叨:「少爺身子還沒好,不要逞強,有事喚阿舒來做。」
阿舒給雲清身後塞了個大迎枕讓他靠好,又端了甜湯過來餵他。
雲清看著阿舒稚嫩認真的眉眼,張口吞下了甜甜的梨湯。
阿舒看雲清願意吃東西了,臉上也終於露出笑來,天知道昨天少爺暈倒的時候他有多著急。
一盅甜湯還沒喝完,門就被從外面猛然推開,一個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雲清抬眼看著男人,四十來歲的年紀,長相英武,衣著富貴,想必就是這具身體的父親了。
阿舒已經跪下行禮,驗證了雲清的猜測,他卻兀自垂下了眼,沒有開口的意思。
雲肅甚至沒注意到他的失禮,張嘴便是怒氣沖沖的責罵。
「逆子!我怎麼會有你這個不顧大局的逆子?!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你死了倒是乾淨,可這偌大的武成伯府卻要無端受你牽連!」
雲清眼裡划過嘲諷,原主好好的正統嫡子,狀元之才,正常人家早早地就上書請封世子了,他家可倒好,竟逼著原主嫁人。
書里提到過這樁婚事的由來:瑞王年初年滿十八,皇帝讓蘇貴妃為他操持婚事,蘇貴妃便提議給瑞王娶一房德行皆好的男妻。
可這滿京城的世家少爺、數不清的青年才俊,最後竟然挑了個剛剛進京趕考的雲清。
若說這背後沒有貓膩,誰會信呢?
要知道當初雲肅寧願把只有五歲的小雲清送回老宅也要娶回來的繼室夫人蘇婉兒,可正是那位蘇貴妃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原主嫁了人,正好給他倆的兒子讓路請封,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雲肅暴怒地踱了兩步,見雲清低著頭不說話,火氣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