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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頁

2023-09-09 12:29:30 作者: 江甯
    但朝臣們卻並未怠慢。宋鏡斂帶領一班大臣一直在整理由皇城帶來的文書,西北和隴西各地官府也配合宋鏡斂,梳理本地民生經濟之事。

    否則國家巨變之際,諾大隴西和西北群龍無首,又怎會按部就班的發展下去呢。僅憑趙家兄弟倆在隴西的經營是遠遠做不到的,更多的是因為朝臣們心向姬氏,攝政王深得人心。

    馮起投軍多年,他和張齊一直由趙平都帶著,除了兵法武藝之外,趙平都也時常給他二人講國都局勢。雖然未曾經歷朝堂之變,但馮起對如今形勢也有一定的敏感度。

    即便趙珩仍在這小院住著,但馮起知道他的身份比以往不可同日而語。貴人之尊,不論身處何地都無法更改。而眼前的青年,縱然神色平靜,但馮起看得出,他眼中仍有火焰。

    趙珩不無感激的看了眼馮起,他知道他在向眾人表態。

    人群後方突然起了一點騷亂,趙珩抬頭一瞧,見是宋鏡斂、賀侍郎還有范清一干人。裴林隨行左右。

    百姓們不知這些是什麼人,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條路。

    裴林當下就瞧見了他家小殿下,不由愣住。

    暗衛來報,只說家門被百姓圍了。他便尋了宋鏡斂,他是當世大儒,備受崇敬。饒是西北邊陲民風剽悍,至少也敬他文人風骨,總能周旋幾分。沒想到……

    宋鏡斂也驚喜過望,他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大禮。

    「臣宋鏡斂,拜見陛下!」

    宸兒左顧右盼,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自然也不會理會。

    趙珩上前將人扶了起來:「陛下年幼不知事,宋大人快快請起。」

    宋鏡斂起身後又沖趙珩行了一禮:「攝政王安康。」

    一來一回,百姓們也終於看明白了。他們圍著鬧著的,是大周天子和攝政王。

    他們心中或許沒有多麼深厚的家國情懷,但升斗小民生來對皇權便有敬畏之心,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曹木匠和靳大夫互相看了看,轉身跪地高呼陛下。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跟著,不多時,原本還凶神惡煞的百姓們也紛紛跪了下去。

    趙珩淡淡的看了眼,道:「百姓蒙難,是我失職。我會想辦法替大家拔除毒症。」

    他看了眼那個中毒的孩子,走上前去,孩子的父母下意識想要阻止他靠近,但不知為什麼,還是老老實實讓開了位置。

    趙珩將手搭在那孩子細瘦的手腕上,閉目探脈,好半響方才睜開眼睛,道:「能解。」

    第165章

    輕飄飄的兩個字就是百姓的救贖,他們看向趙珩的眼神里也帶著祈求。

    趙珩問靳大夫借了銀針,行了一套走穴的針法,黑色的毒血順著指尖流了出來。

    靳大夫眼睛瞪的溜圓:「不愧是李先生的弟子,光這一手針法尋常人一輩子都學不到呢,慚愧慚愧。」

    趙珩道:「這套針法偏門了些,不過也不難學,靳大夫多瞧瞧便能領悟了。」

    趙珩並未藏著掖著,靳大夫也不扭捏,連續醫治幾個病人後,靳大夫便能自己上手了。

    趙珩從旁觀察了一會兒,這巫毒和趙平都所中之毒相比並不顯得多厲害,畢竟沒有巫術加持,再毒也不至於無藥可解。只是這巫毒實在刁鑽,銀針走穴雖可放出部分毒血,但毒已透骨,還需輔以藥湯服用方可徹底拔除。

    眼下的問題是藥方中所需藥材暫不能湊齊,最關鍵的一味藥長於雲夢。他只能暫時用一道解毒方子替代,配合針法壓製毒性,短時間內不致毒性復發,待尋得藥材自可根治。

    忙完已是傍晚時候,百姓們散去,趙珩難得喘了口氣。

    趙琰心裡還氣著,一整天都沒個好臉色。

    「百姓弱勢,但若以弱勢為由相逼迫,那就是不辨是非,是惡!」

    想到了被逼自戕的姐姐姐夫,今日這些人又來逼迫大哥,趙琰更恨了。

    趙珩心中沒什麼波瀾,他只是淡淡說道:「世間善惡相對,只要還有人心存善念,我們做的一切便值得了。」

    在國都城時宋鏡斂是見過趙珩的,那時他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輕狂傲視,身上若有似無的帶著幾分狠戾,雖然他藏得深。但經歷家國巨變之後,他卻完全不一樣了。胸襟寬廣,冷靜沉著,他擁有近幾代姬氏帝王少有的帝王之氣和王者之風。

    宋鏡斂沖他拱了拱手,客氣道:「王爺,原州城尚有百姓經受毒症之苦,盼王爺施救。」

    趙琰哼了一聲:「他們怕是巴不得我大哥早點死呢。」

    趙珩還不是很習慣「王爺」這個稱呼,不過他聽得出宋鏡斂弦外之音。

    「陛下已會說話,我……本王身體亦有好轉。眼下山河凋零,是該重整旗鼓了。」他想了想,說:「原州城楊氏祖宅占地廣,建築豪奢,暫時列為行宮。擇日,本王護送陛下入行宮,監理國事。」

    宋鏡斂不免激動,忙又跪伏在地:「陛下英明,攝政王英明!」

    ……

    趙琰哼哧哼哧往房間裡一桶接一桶的提水,伸手試了試水溫剛好,扭頭沖院子裡喊了一句:「大哥,可以洗澡了!」

    趙珩正在院中靜坐,白天忙亂,他並未過多關注自己的身體,眼下閒下來卻發現自己一時竟無法適應這樣乾淨的軀體。

    聽見阿琰喊他,趙珩施施然起身,夾雜著火燒味兒的空氣鑽入鼻息,他又想玄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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