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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2:29:30 作者: 江甯
甄世堯最見不得蕭平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忍不住氣道:「上樑不正下樑歪!蕭裕幹的好事兒!」
蕭夫人一聽事關寶貝兒子,忙急道:「大哥,裕兒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甄世堯指著蕭平的鼻子怒罵:「蕭家是窮的揭不開鍋了,要去盤剝南平關互市那點銀子!」
「互市?這,這怎麼回事兒啊?」蕭家兩口子一臉懵,這讓甄世堯更覺心梗。
他沒眼看,點了身邊長隨,摁著突突直跳的腦門說:「你給他們說說。」
長隨聞言上前微微躬了躬身子,道:「今日清晨,有南平關的行商冒死入國都,身後還有追殺他的人。那人口口聲聲稱南平關蕭監軍加重關稅,盤剝來往行商,給不足銀子便要搶了他們的貨。那人氣不過便理論了幾句,被蕭監軍手下人打了個半死,幸好被隨從所救才苟全性命。」
「據說那人是江南的行商,本家在當地頗有些名望,對互市屢增關稅一事十分不滿,將養差不多後便啟程入國都,要將這事兒上達天聽。南平關互市初開,大周和西戎重歸於好,本是好事。可若那人所言為實,蕭監軍確實做了這樣的事兒,南平關互市早晚必鬧出事兒來。若因此邊關又生戰事,可不是咱們能擔待得起的呀~」
「蕭大人今日不曾上朝,不知外面的事兒。這事兒來的也突然,事前一點風聲都沒透,我家老爺也是下了朝才聽說的。只是晚了一步,那人連同殺手都被監察府的府監沈大人帶走了。」
蕭平嘬了下嘴:「沈時卿啊,那可是塊硬骨頭。」
甄世堯冷颼颼的瞪了他一眼:「蕭裕可曾與你們說起過此事?」
蕭平忙擺手:「家信之中未曾提及。」
甄世堯又瞥了眼蕭夫人,蕭夫人也道:「真沒說,裕兒才去南平關多久啊,往來書信也不過三兩封,也都不是什么正事兒。」
「嗐!」蕭夫人覺得甄世堯有些過分謹慎了,不由說道:「這算多大事兒啊,不就是貪了些銀子麼,實在不行還回去便罷了……」
蕭平忙給她使了眼色,心說那可不是普通的銀子,那是南平關互市的銀子啊!
不等蕭夫人領會,就聽甄世堯怒喝一聲:「你說的輕巧!」
他捧著抽痛的心臟看著眼前鬧眼睛的兩口子:「如果真有這麼簡單,蕭裕為何派殺手千里追殺!若途中將人殺死倒也罷了,可人卻活生生的入了國都,那殺手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國都天子腳下,此事鬧大了,你以為陛下會輕拿輕放了?」
蕭平縮了縮脖子,咕噥兩聲,道:「大人莫急,監察府不是還沒有蓋棺定論麼。此事發生在今晨,監察府那邊須得先審理一番再上摺子呈與陛下。而且此事牽扯大人,底下那些官員也會幫著拖延。咱們趁這時機使人往江南走一趟,拿了這人的家眷,就不信他還敢嘴硬!」
他見甄世堯沒言語,忙又把腦袋往前湊了湊,道:「咱們就勢把這事兒往那南平關都督身上一推,就說裕兒乃受其脅迫不得已而為之,這樣不僅能把裕兒摘出來,陛下一怒之下廢了南平關大都督,咱們剛好可以運作一番,換上自己的人手。大人不是一直想要兵權麼,這可是天賜良機呀!」
「再說那南平關大都督沒什麼背景,在國都更無任何關係。他遠在千里之外,此事潑在他頭上他也得乾瞪眼。」
甄世堯緩了緩胸口悶氣,哼了一聲道:「說的容易。江南富饒,魚米之鄉,幾大門閥都盯著江南一帶。眼下江南雖受朝廷所轄,但江南官場錯綜複雜,誰是人誰是鬼你分得清麼?稍有差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夫人聽了半天總算也反應過來了,不由開始擔憂起來:「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依大哥的意思……」
甄世堯摁了摁太陽穴,尋思片刻,說道:「此事發生的突然,我沒有萬全準備,那人連同殺手都被一網兜進了監察府,我們見不到人,從一開始便陷入被動。眼下也沒別的辦法,我會讓底下人暫時將此案往下壓一壓,蕭平,你速速給蕭裕去信,問清楚個中緣由,他在南平關究竟貪了多少,咱們得心中有數。」
蕭平點了點頭。
「還有。」甄世堯又道:「此事南平關都督是否知情,他有沒有摻和進去。互市那邊不僅牽扯大周行商,還有西戎部落。行商已經鬧了起來,西戎那邊形勢也未必見得有多好。讓蕭裕務必把此事安撫下去,不可繼續擴大事態,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蕭家!」
蕭夫人心頭一緊,忙推搡著蕭平:「快去給兒子寫信!」
第53章
沈時卿沒成想一大早就接了這麼個案子。那江南行商名喚馮廣,他手裡不僅有南平關往來行商的聯名血書,還有蕭裕屢增關稅的明細。沈時卿看了一遍,起初蕭裕還巧立名目,盤剝的不是那麼直白。到後來竟連名目都懶得想,擺明了就是要明搶,和那些收過路費的土匪沒什麼分別。
殺手被押入監察府大牢,不及審問便咬碎口中毒囊自殺了。不過這不重要,殺手是衝著馮廣手裡的東西去的,誰派來的自不言而喻。
不過讓沈時卿糾結的是,這件事是蕭裕一人所為,還是南平關那位新上任的大都督趙平都也有參與。依馮廣的口供,蕭裕在南平關一手遮天,大都督並無實權。若是如此,此事便又有的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