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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2:29:30 作者: 江甯
    李玄度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道:「我這麼大歲數了還能幹什麼,無非就是吃吃喝喝混日子罷了。要說真有什麼必須要做的,就是等養好了身體回一趟雲夢,我要拿回師父的手札,拔除你體內被種下的禁術,順便替師父他老人家清理門戶。」

    趙珩有些慌了:「你要去雲夢?!不行!」

    李玄度「嘿」了一聲:「怎麼不行呢?你難道要一輩子背負禁術?別看你現在活蹦亂跳的,那是因為下禁術之人暫時以為你死了。可淨暉都能找到月牙谷,誰也不敢保證未來什麼時候你就會被發現。你體內的金光氣蘊所剩無幾,若被繼續蠶食,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趙珩擰著眉:「雲夢是你師兄的地盤,你回去不是送死麼!要去也行,你得帶上我。正好我不知道眼下要做什麼。」

    趙珩仿佛一下子格局就打開了,他轉向李玄度快速說道:「先生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許多讀書人都會外出雲遊,體察各地風俗民情,不管日後為官也好,從商也好,都比別人更有眼界和成算。何況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先生為弟子的身體奔波勞累,操心操肺,身為先生的親傳大弟子,我是無論如何都要侍奉先生左右的。」

    他說完挺直了脊背,下巴頦微微抬起來,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李玄度給他逗笑了,忍不住道:「有事兒的時候你就認我當先生,無事兒的時候一口一個玄度叫的可歡實兒了,動不動還給我甩臉子。唉……」

    趙珩見他尾巴要翹起來了,眉梢一挑,道:「我是不可能放你自己去雲夢的,要麼帶著我,要麼我去死,你給我陪葬,咱倆誰都別走。」

    李玄度:!!!

    「嘿,你這臭小子,還學會威脅人了。」李玄度抬腿給了趙珩一腳,笑罵道:「你嘀哩咕嚕說了一堆,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呀,我說不帶你去了麼?你能說服你爹就行,路上有人伺候我我還巴不得呢。」

    趙珩立馬得意起來:「我爹可管不了我!」

    「大哥,先生,你們要去哪兒啊?帶我一個唄!」趙琮從車窗把腦袋探進來笑嘻嘻道。

    趙琮在車裡呆不住,他見人家騎馬威風的緊,便求了顧松亭的親衛帶他騎大馬兜風,正好跟在馬車左右。聽見車廂里師徒倆說話,他忙湊過來,道:「我也是先生的弟子呢,那叫什麼來著,師有事,弟子服其勞!」

    李玄度&趙珩:……

    路上跑了七八天功夫便到碧水關了。趙珩第一次出遠門,見碧水關關城巍峨雄峻,半扇城門都比武威城的城門樓子威風了,胸中忽然激盪起一絲漣漪,不過打了個圈兒就消散了。

    關城城門打開,迎大都督入城。趙琮坐在高大的戰馬上,見街道兩旁百姓夾道歡呼,也不禁與有榮焉。他想日後他必要當上大將軍,要打很多很多勝仗,要讓百姓們以他為傲,口中喊著的都是他趙琮的名字!

    「阿琮!」

    趙琮正一臉夢幻的想著自己威風凜凜的樣子,恍惚間好似聽到在呼喊「顧都督」的聲浪中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趙琮撓撓臉,抬手搭起涼棚伸著脖子往人群里踅摸,正瞧見一個穿著靛藍夾襖的姑娘,他眼眶倏地紅了,扯著脖子嘶吼道:「大姐!」

    天知道芳唯在收到顧蘭西的來信時有多激動,她的父親,哥哥弟弟還有先生都還活著!

    「阿琮!」芳唯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車裡的趙珩聽到芳唯的喊聲忙撩開帘子沖她揮手:「芳唯,上車來!」

    芳唯小跑過去,趙琮也從戰馬下滑下來,方野勒住馬,待芳唯和趙琮上了車,又催動馬噠噠的跑了起來。

    趙家兄妹三人在馬車中團聚,剛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趙琮忍不住抽噎起來,拿手背抹了抹眼淚:「我聽說了,咱娘給西戎人殺死了。我們逃出城的時候沒找見二哥,就我和大哥還有先生活下來了。後來在山上我們又遇見了爹,這會兒又找到了大姐,真好!」

    「二哥當時一聽說西戎兵破城了,就跑出去找你和娘了,你們見著二哥了麼?」

    芳唯搖搖頭:「街上太亂了。也興許,興許阿琰也遇上了好心人呢……」

    趙珩抬手摸了摸弟妹的頭,道:「只要我們沒親眼見著人死了,就還有活著的希望是不是。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

    趙琮重重的應了一聲,紅著眼睛道:「先生說要帶我們幾個弟子出去雲遊,也許我們就能找到二哥了呢。」

    芳唯詫異道:「雲遊?你們要去哪兒呢?」

    趙琮:「去雲夢!」

    芳唯吸了吸鼻子,略帶幾分期許的說道:「我,我也是先生的弟子吧……」

    李玄度&趙珩:……

    這事兒是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帶著幾個弟子去雲遊了呢?

    趙珩發愁的看著兩個弟妹,決心悄悄地走!

    誰料趙琮小手一揮,道:「當然是啦!我們都跟著先生讀書,就都是先生的弟子啦!」

    「可我們都走了,爹會同意麼?」芳唯竟然開始擔心能不能走的問題了。

    趙琮擺擺手:「爹不讓去咱就偷著走唄,反正爹在軍中,常年不著家,咱們走了他也管不著了!」

    趙珩:……得,這糟心弟弟,還不如帶著呢。

    李玄度見他臉色鐵青,忍不住悶笑兩聲。趙珩頂著一腦門三昧真火,將適才的傷感燒了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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