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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2:29:30 作者: 江甯
李玄度:「你不出來那我過去?」說著就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子,一步一趔趄的走過去,好像下一瞬就要栽進河裡被沖走似的。
趙珩頂著一腦門怨氣從瀑布地下出來,低吼道:「做什麼總跟著我,什麼時候了還不去睡覺,身體不要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剛喝了我的血就翻臉不認人了?」
不知想到什麼,趙珩臉頰騰地紅了,不敢去看李玄度的蒼白的脖頸,擎著腦袋嘴硬道:「誰讓你來我洞裡的!」
「我不去?我要是不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趙大公子的忌日了!哦不對,是咱倆的忌日!」
李玄度拉過賭氣的趙珩,脫下外衫胡亂的套在他還滴水的頭髮上,亂七八糟的揉了兩把:「我早說過,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別總覺著自己什麼都能抗。巫族禁術造化的陰氣力量非比尋常,更何況我還沒有摸清你眼下的路數。你對陰氣的掌控並不完全,甚至可以說只摸到冰山一角,陰氣隨時都會反噬。你一聲不吭的搬來這小破洞裡,你以為我會安心?」
趙珩任由李玄度粗暴的給他擦頭髮,悶悶說道:「我怕傷到你。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對你有……有那種想法!」
「哪種?」李玄度淡淡瞥他一眼,把衣服搭在趙珩赤裸的肩膀上。
趙珩支支吾吾,有些羞於開口。
李玄度懶洋洋的靠著石壁,笑道:「屁大點兒孩子心思還怪花花的。男孩子大了總有這麼一遭,這都是正常的,並不能說明什麼。你只是受陰氣的操控放大了心中的慾念,你並非對我有什麼想法,而是對我身體裡流的血有念想罷了。」
「我也是剛才才想明白的。」李玄度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適才你吸了我一點血,體內陰氣便有被安撫的跡象。你體內的陰氣和攝魂獄中的陰氣同源。我會在熟睡時不由自主的靠近你便是這個緣故。同理,你在被陰氣操控時,我的血可以讓你清醒也是這個道理。我被困在攝魂獄十五年,陰氣早已順著皮膚滲透骨血,我的血帶著陰寒之氣,正是你最需要的養料。」
像是找到了一個很自然的台階,趙珩倏然扭頭懵懂的看著李玄度:「是這樣麼?」
李玄度覷他一眼:「不是麼?」他一臉無賴的嘆道:「我知道,你對我有崇敬之意,畢竟像為師這樣博古通今的人不多。你將為師諄諄教誨印在腦子裡,再加上你我師徒日夜相處,夜半自然而然就會夢到我。這也沒什麼稀奇,我也夢到過你啊。」
趙珩詫異:「你夢到過我?」
微涼的山風一吹,吹起了滿身雞皮疙瘩,趙珩忍不住將肩上的外衫攏了攏,靠著石壁坐下避避風,不經意的問道:「夢到我什麼了?」
「唔……」李玄度屈指撓撓腮:「我夢到你在我墳前吹小寡婦哭墳……」
趙珩才升騰起的一絲脆弱小火苗兜頭就被淋了一盆冷水,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直挺挺的被澆了個透心涼兒。他氣的磨了磨牙:「李玄度!!!」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也算你半個老父親,你可不能動手打我,大不敬,大不敬啊!」
李玄度一邊說著一邊提溜著腳步往岩洞小跑,趙珩氣的滿頭冒火,頭髮都快幹了……
本來想著回小破洞去睡,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轉了腳步直奔李玄度的岩洞去了。
岩洞裡照舊是鬧眼睛的花花綠綠,那幫孩子每天都給李先生摘花拔草。趙珩頂著滿洞花草香擠上了石床,把李玄度往裡側拱了拱。
李玄度轉回身拿眼瞧他,挪揄道:「呦,趙大公子捨得回我這寒窯了?」
趙珩其實一進來就後悔了,他一腦門官司理不清還來招惹這人,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不過來都來了,若是退出去反倒顯得自己心虛了。
他翻過身留給李玄度一個優雅的後腦勺,閉著眼睛「嗯」了一聲:「這也是我的洞!」
李玄度悶笑兩聲:「行行行,這是趙大王的洞天福地,在這兒修行個百八十年,沒準兒哪天就成仙了呢。」
趙珩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閉嘴,睡覺!」
這人是不知道自己今天流了血身體虛麼?那張破嘴什麼時候能消停消停,真想給他堵上!
李玄度也知道適可而止,孩子臉皮薄,不經逗弄。
洞外篝火噼啪作響,蟲鳴陣陣,山間的夜靜謐如水,一夜噩夢纏繞。自不再泡藥浴驅陰氣後,噩夢復又來襲,趙珩習以為常。就連清晨醒來李玄度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他也早已習慣。反倒是這幾日獨居在小破洞裡,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麼。
李玄度昨夜被他吸了血,這會兒睡的正沉。趙珩瞧瞧轉身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眼底墜著兩坨烏青,面容蒼白,好不容易有點血色的臉這幾日又沒了生機,像一朵枯萎的曼陀羅。
他脖頸還留著兩排清晰的齒痕,趙珩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的傑作,忍不住想,他真的只是覬覦李玄度的血麼?
清晨總會有些燥氣,趙珩察覺到身體的變化,有些厭惡的蹙了下眉。他輕輕的拿開李玄度盤在他身上的手腳,起身出了岩洞。打了一套拳,身上出了些薄汗,那點子齷齪心思才被壓下去。
他去瀑布那邊洗了把臉,準備回去吃個早飯就帶人去巡山。岩洞附近的空地都被劉阿三開出來了。文帳房算了算,若年景好,收成應該不錯,但養活千餘人還是有些艱難,他們得熬過冬天還有青黃不接的春天。所以還得再尋幾處陽光充沛的空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