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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1:25:15 作者: 姝沐
    「倘若他們是人,飛輿對人來說就只是一面普通的鏡飾,沒有大礙。」

    霍青魚更想證明的一點,就是葉輕馳錯了,他活了這麼久的地方,相處了這麼多年的親人,不是邪!

    「我不信葉輕馳的話,我寧可一賭。」霍青魚咬著牙道,他到底沒有將飛輿放在夫子的身上,這麼多年來他都在這裡生活,在這裡長大。

    忽然之間告訴他,都是假的,怎麼可能!

    霍青魚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卻忽然又一團沙團朝他這邊扔了過來,這次毫不客氣的朝他臉上來,霍青魚抹了一把臉。

    原以為玄機又想做什麼,卻沒想到她說,「白馬受傷了,我暫時沒法下祭祀台,你幫我帶它回去吧!」

    誅邪司的飛爪很是厲害,老白這次被抓了一片皮肉下來,傷得不輕,霍青魚只好將它和玄機重新帶回村子裡去。

    他們到村子裡的時候,已是炊煙四起。

    曹猛赤著胳膊過來邀功,「這次可別再說我盡乾沒天良的事了,我修了三戶房屋,老子生平第一次做好事,誇誇我。」

    玄機還沒來得及說,霍青魚牽著白馬在後頭便已經有不少村民過來哭訴了,「這天殺的土匪,非把我家拆了去補東門,還把後頭的房屋弄塌了。」

    霍青魚:「……」

    玄機也頗為無言,曹猛卻理直氣壯,「再敢唧唧歪歪老子砍死你,塌了就明日再修!」

    白花花在此時也過來了,她招呼了一眾小弟,「機姐,正好村裡有餘糧存釀,今夜不醉不歸。」

    這是又將霍家村劫了一遍的樣子啊!

    霍青魚坐不住了,「你能不能把你這些人先撤了,再這麼下去,村子別想活了。」

    「你看不起老子啊?」曹猛叫喚了起來,擼著胳膊就要打的模樣。

    玄機伸出手一攔,想了想,還是道:「明日你跟我出去找人吧!」修東西這手藝,看樣子還得找尤葫蘆來才行,曹猛這人只能打架。

    霍青魚安撫身邊的村民,「明日我幫你們修。」他說著,看了一眼玄機,而後兀自回自己家裡。

    一幫土匪滯留在村子裡,即便玄機下令不許劫掠,但到底本性難移。他們在不荒山上習慣了天天逍遙的日子,此刻儼然將村子當成了山上。

    村子裡吃的喝的都被他們掠了一頓,山匪們就在那升起篝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幫村民們是敢怒不敢言。

    外頭吵吵鬧鬧的,霍青魚逕自在屋子裡給自己的傷口上藥,背上和手上的傷都沾上了沙子,需要處理,他包紮好傷口之後,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衫。

    外面那幫山匪盤踞著,霍青魚到底放心不下,怕夜半的時候他們鬧事。於是他自己悄悄的爬上屋頂,坐在高處能夠全局俯瞰前面的情形。

    他打算今晚守夜,防這些山匪!

    玄機已經加強管束了,眼下整個村子裡的人還全須全尾的站在跟前,這對曹猛他們來說已經很是難得了,玄機只好隨著他們。

    她隨白花花草草吃了幾口,曹猛還殷勤的遞了肉來。

    霍青魚發現,玄機沒吃幾口便擰著眉強忍的模樣,最後乾脆坐在村口的井邊,獨自拿著個酒葫蘆在那喝酒,偶爾聽那些山匪說話,無聲笑著搖著頭。

    曹猛不知道和白花花起了什麼爭執,兩人在那提刀相見,周圍山匪鬧著起鬨來著。

    玄機似乎覺察到有人在她,四下搜尋了一陣之後,目光朝著霍青魚這邊投過來,夜色漸濃,卻能感受到那股沉靜冷漠之意。

    霍青魚的心一凜,沒有避開。

    葉輕馳說,玄機很可疑,可疑到……她或許與自己以往所見過的邪大有不同。

    與這樣一個不定性,可能非人類的東西在一起,她現在還帶著一幫山匪圍著他們的村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不得而知。

    葉輕馳讓他再帶玄機到祭祀台一次,他有辦法證明玄機,是不是邪?

    霍青魚陷入了沉思當中。

    自從遇到了玄機之後,他所熟知的一切仿佛都在暗中變味。

    從不知「邪」為何物,到紅崖客棧里九尾貓妖大開了眼界;從一直圍繞著自己的小孩,到誅邪司告訴他,都是邪。

    還有夫子……

    霍青魚左右環望了一下,沒有見到霍翎的蹤影,不直到母親跑哪裡去了。回過頭來的時候,卻豁然見一 身影從屋檐下竄了上來。

    定睛一看,卻是玄機。她堪堪坐定在霍青魚的身邊,順手朝他遞來了一壺酒。

    霍青魚看了一眼,才伸手接過去,輕抿了一口,目光卻瞟向玄機。

    夜色下,她一身勁裝帶著颯然,飲酒時唇邊有一抹酒痕順著唇角流了下去,從頸部划過,落入衣襟內。衣襟下,隱約似有一道淺痕,看不真切。

    霍青魚好奇之下,問:「你脖子下是不是有傷?」

    那是玄機劃開自己心口看的起始位置,玄機被這麼一問,伸手捂了下領口,放下了酒,「沒傷。」

    玄機先前腰間的傷就已經沒有痕跡了,但心口這裡還稍微有淺痕,看樣子,她這一層仿生人皮破開再融合,也是需要一點時間。

    霍青魚沒多在意,低頭抿了口酒,心緒平復下來之後,回想今日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似的,始終覺得心裡空空的。

    甚至,就連要去悲傷都覺得格格不入,為一個邪悲傷,似乎矯情,似乎又不是這麼一回事,他也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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