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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46:56 作者: 九流書生
    嘴裡瘋狂的往外噴出血,血里夾在著內臟的碎肉,我不斷地嗆咳,全身抽搐,口鼻,甚至是臉上,脖頸,沒有一處是完好的,都是血,直到最後我吐出來的甚至只是帶著碎肉的血沫。

    我扭頭看著王伯,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哭,但我覺得應該是哭了的。

    鋪天蓋地的疼痛幾乎要壓垮了我,我死死地攥著手機,在無數疼痛和尖叫的嘶嚎里尋找到最後一絲理智,想要摁下緊急的求救電話。

    我以為我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實際上可能這力氣,連一片樹葉都撿不起來。

    「阿齊……」我聽到王伯在說話,我感覺他攥著我的手:「你走吧……王伯求你了……你走吧!」

    「你就走吧,你別撐著了……」王伯哭著道:「是王伯對不起你,下輩子王伯給你賠命,你就走吧!」

    本就老式的燈泡微微閃爍了一下,燈光在我的眼裡忽明忽暗,我看到那沾著我的血的蛋糕。

    「王伯知道你是好孩子,是王伯對不起你!」王伯握著我的手,他顫抖著上前,伸出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耳朵里是巨大的轟鳴聲,但又忽然歸於一片寂靜。

    微弱到了極致的呼吸,我卻能聽得一清二楚,我甚至知道我的心臟在一點一點地,慢慢地……也許即將就要停止跳動了,明明這麼微弱的心跳,但就像是在我耳邊,清晰地不能再清晰。

    我還聽到了外面的風聲,小狗在院子外面抓門的聲音,我好想又聽到了蠢狗的哭聲。

    「阿齊……你走吧!」

    我死死握著的手機,拼命地握著,最後終於無力地鬆開了它。

    我確定我一定是哭了,眼淚混在溫熱的血里,直到我的呼吸微弱了下來,直到我眼前被大片的黑暗覆蓋住,甚至連老式燈泡的一點點昏暗的光也看不到了。

    最後闔上眼睛的時候,我看到牆角的斧頭,看到了砍柴的柴刀……看到王伯滿頭的血,看到奶奶的生日蛋糕。

    「阿齊,走吧。」

    這一聲像是很多人的聲音,我試圖分辨是哪些人,但已經沒有任何時間了。

    我不知道最後一下,我有沒有撥出去求救電話,但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就此終結了。

    江一航從厭惡到後悔的神情,陸橋死死咬牙不肯放手的樣子,小朱一臉的擔憂,沈佳佳哭著喊我哥哥,林女士和齊先生抱著他們的兒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些人的臉在我面前不斷地交錯轉換,仿佛匆匆幾秒之間,我就回顧完了這一生。

    真的很累了。

    在聽到王伯說「阿齊,你走吧」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就鬆了手,再也沒有力氣去做最後一絲一毫的掙扎,我已經到了極限。

    我知道我走的很難堪,也許是胸膛凹陷的,鮮血淋漓的,也或許是滿臉慘白,死不瞑目的。

    這輩子過的好難,別有下輩子了,就這麼結束了吧。

    就這樣了吧。

    以前聽人說,人死前還能聽到一點點的聲音,我最後聽到的聲音是小狗戴著鈴鐺,在我的身邊,叮鈴鈴,叮鈴鈴……

    直到我什麼都聽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惡結束了。

    第十惡,也就是十惡不赦,是給江一航、陸橋、沈佳佳、林女士、齊先生、王伯等人的,屬於左齊的九惡,到此為止。

    (我之前考慮過要不要寫兩個結局,一個是HE,一個是BE,但是寫到最後,就不受控了)

    (以及,王伯為什麼有這個舉動,在十惡裡面,也許會更加不堪)

    第52章 十惡不赦

    左齊的失蹤是在七天後才被察覺到的, 因為小朱聯繫不上他,本以為他是出去散心了,但是後來才發現不對勁, 所以報警了。

    警察找到了左齊的老家, 在這個小鎮子上, 很多屋子已經算是危房, 沒法住人的, 他們找到了王伯,王伯正坐在大壩上種菜。

    警察的到來並沒有讓他有太大的異樣, 甚至是後來證據擺到了他的面前, 這位老人也只是坐在椅子上, 緩慢地看了眼左齊的照片,然後遲緩道:「嗯, 對。」

    他對自己見過左齊這件事情並不掩藏, 也藏不了, 畢竟那麼大一輛路虎車還停在外面。

    警察面面相覷,都能看出這件事情不太對勁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其中一個警察問道。

    王伯看著他們沒有回答, 木訥地移開了目光。

    「張隊。」旁邊一個警察跑了過來,壓低聲音道:「院子的門縫有乾涸的血跡, 外面的水溝里也有血跡,時間久了, 已經幹了。」

    張隊臉色微沉, 立刻道:「讓人過來。」

    王伯並未阻止他們,甚至只是坐著看, 他這狀態已經非常不對勁了,張隊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問題問道:「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張隊看到王伯的臉皮微微抖動, 片刻後才聽到他一字一句道:「剁碎了,沉塘了。」

    張隊猛地站起身,他死死盯著面前這個老人,然後立刻扭頭道:「快!立刻安排人在前面的池塘里進行打撈。」

    「是!」其他警察寒毛都豎了起來。

    在離開這個小院子的時候,張隊的眼角餘光瞥視到了老人臉色掠過的一絲微不可查的痛苦。

    無論是碎屍還是沉塘,這些字眼聽起來都不是很好,不管左齊在不在這個池塘里,其實過去了這麼多天,任憑誰都知道,他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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