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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26:24 作者: 將欲晚
    景立說:「朝廷已經下發過三巡賑災款,再加上近段時日以來籌集的善款,林林總總加一塊,至少得有將近一百萬兩。」

    「同州不大,這點你的了解應當不比我更少。」

    「這群人把這一百萬兩該動的動,該花的花,最後有多少下發到百姓手裡,又有多少被他們昧進了自己的手裡,本王想,你心裡應當的最清楚的。」

    景立這話不疾不徐,說出來卻很有分量,「你帶人能搶到多少,普安救濟就能用多少,所以,你一定好好部署。」

    貪官污吏不是報團聚堆的要圍在一起斂財,那也就不要怪他把他們的銀子全部搬光。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景立想,這大抵應當是一個道理把。

    這也是他們兩人之前在寨子裡商量出的計劃。

    他在漳州帶著青嫵招搖過市,讓漳州的官員信了普安下一步會有人接替。

    且這個人是個不學無術,買官捐官的紈絝子弟。

    那麼漳州的官員必定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同謀之人,就算因為不確定他的身份,最後只是模稜兩可提了幾句。

    也會加深這群人心裡的刺。

    再加上前一任知府剛剛被貶官定罪抄家,並押解京城,他們必定不敢再把錢財藏在各自的家裡。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景立看上去閒著,實際上卻早已讓人打探好了一切。

    董岸大約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他看著景立稍顯蒼白的臉色,關切了一句,「王爺還是要多休息。」

    景立點點頭,說:「多謝。」

    正事說完了,董岸也要再度趁著月黑風高離開。

    景立看著他敏捷得全然不像一個書生的背影,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這時,溫泉池所在的方向傳來腳步聲,景立緊繃的神思一下子放緩,他揉了揉略顯酸痛的眉心,平復了許久,才終於恢復了平日的表情。

    他甚至有時間去想,方才被迫中斷的事,到底該能不能續上。

    第86章 餵她(一更)

    86.

    景立在書房將剩下的文書都看完, 飛快批註好,放到桌角,等著明天來宣禹來收走。然後披上衣裳往臥房走去。

    彎月已經高掛樹梢,景立踏著月色穿過長廊。

    他的腳步輕快, 到了房間門口卻又不自覺地放緩了步子, 只怕屋內的美人已經睡著。

    他稍稍在門前停了一瞬, 房間內一片安靜。

    推開房門的動作放到最輕,景立走進臥房, 房間內仍是一片明亮。

    床邊的帷幔卻是全部放下來的。

    景立悄然走近,脫去外衣搭在旁邊的屏風上。

    撩開帷幔, 少女蜷在被子裡, 雙手合十墊在耳下。

    她是背對著景立的,看不見臉,卻能看到濕漉漉的長髮順著床沿垂下, 眼看就要垂到地上。

    床邊地面上還扔著一塊手帕, 景立彎身撿起來,摸起來半干不濕應當是已經用過的。

    景立從旁邊的屏風上挑了一塊乾淨的布, 蹲到床邊,撩起青嫵的長髮想要給她接著擦乾一些。

    可他沒想到,那一捧青絲竟那樣濃密。

    以至於他隨意一攏, 竟然沒有完全攏住, 反倒是不小心拽到了一綹。

    力道不重,但是青嫵睡覺頗輕,原本想趁她睡著給她擦頭髮的,景立有些無奈。

    卻沒想到床上的少女毫無動靜,好似仍舊在睡。

    景立蹙眉,鬆開青嫵的頭髮, 站起身想看看青嫵是不是病了。

    然而傾身看過去,只看見小姑娘卷翹的長睫抖個不停,眼睛倒是緊緊閉著。

    景立瞭然,壓下唇邊的笑,又蹲下身給她擦頭髮。

    動作仍舊很輕,景立只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

    大約兩炷香後,景立先後換了兩塊長巾,才終於勉強給她擦完。

    他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只覺得這比練一個時辰的劍還要累。

    感覺到景立的動作停下,青嫵偷偷抿了一下嘴巴。

    方才景立從書房回來的時候,青嫵其實根本沒睡。

    她原本是坐在床頭等著景立回來一起睡的 ,可是她一邊擦頭髮一邊想到了方才在溫泉池裡的事。

    想到兩人被宣禹打斷時,景立忍到發紅的雙眼,和低沉危險的嗓音。

    她莫名就打了個顫。

    正好此時聽到景立的腳步聲,她甚至來不及細想,就把手裡的帕子往邊上一扔,悶頭倒進錦被裡裝睡。

    算算時辰,王爺晚上已經忙了將近一個半時辰了,一定很累。

    卻還有耐心給他擦頭髮。

    青嫵心裡發甜,臉上也不自覺地掛上了笑容。

    好在她還記得自己是在裝睡,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抿唇輕笑。

    半晌,房間裡的最後一盞燭燈被熄滅,柔軟的床褥輕輕塌下去一塊,景立也躺到了床上。

    青嫵下意識屏住呼吸,心裡卻忍不住腹誹,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分明是王爺總是在嚇唬她。

    她隱在黑暗裡,膽子很大地撅了撅嘴巴,身體卻很誠實的沒有半點動作。

    直到枕邊人呼吸平穩,睡著之後,她才翻了個身,悄悄甩了一下枕在耳下,被亞麻的雙手。

    然而,下一刻。

    她整個連人帶被子都被旁邊人卷進懷裡。

    垂在半空之中,酸痛的手腕也被人精準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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