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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26:24 作者: 將欲晚
    應當就是這個寨子裡的人,青嫵壓下心底的不安, 笑著對他道謝。

    「謝謝。」

    「無事。」那男人將視線移開,問,「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青嫵一噎,竟然不知道該要怎麼回答。

    她前幾日都昏迷著,哪裡知道景立是怎麼和這寨子裡的村民說的。

    正僵持著,珠珠忽然跑過來,隔著撐開的窗子喚她,「綏綏姐姐。」

    青嫵抓著救命稻草似的,忙揮揮手回應她,「我在這。」

    珠珠走進來,先看見門口立著的男人,男人轉過身來,珠珠驚訝地喚他,「張二哥?」

    被叫做張二哥的男人點點頭,然後打量的視線開始在青嫵和珠珠跟前逡巡,「這位姑娘是……」

    珠珠說:「這是董大人的表妹,剛從城裡回來的,投奔董大人。」

    張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他看著青嫵的視線收斂了許多,然後道:「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青嫵剛要謝絕他的好意,珠珠卻已經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青嫵和珠珠走在前面,張二走在後面。

    珠珠一邊扶著張二,一邊回身和張二說話,內容基本上圍繞著張二的傷勢。

    原來,張二不是在洪水中受的傷,而是因為前幾日跟著董岸上山回來,傷到的。

    但是青嫵並不在意這些,回屋之後,張二又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只剩下珠珠幫她塗藥,然後裁了一小段紗布,給她包紮傷口。

    傷口包紮好了,可是青嫵不安的心卻始終沒有平復下來。看著被扔在窗邊的荷包,青嫵忽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景立已經出門整整一天了,怎麼還不回來?

    青嫵焦急地看著門口,心思怎麼都定不下來。

    最可怕的就是未知的恐懼。

    因為未知,所以只能想像。

    轉眼就入了夜,青嫵抿了抿唇,看著窗邊放涼的熱粥,勉強咽下去了幾口。少傾,她忽然敲了敲窗,一道黑影輕巧地落下,「夫人。」

    是十三。

    青嫵說:「他到底去幹什麼了?我想知道他的消息。」

    十三沉默。

    青嫵有些急切地說:「你去找他。」

    十三道:「屬下的職責就是保護您。」

    青嫵一怔,看著窗外幽深莫測的黑夜,她想要出門,卻被十三攔住。

    正在此時,董岸回來了。

    他走進小小的院子,看著這情景,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左右看了一眼,也顧不上尊卑規矩,直接推著青嫵的後背就將她推進了房間。

    「王爺呢?」這是青嫵開口問的第一句話。

    董岸說:「王妃放心,王爺沒事。」

    青嫵狐疑道:「真的?」

    董岸一笑,恭敬地朝她拱了拱手,「自然。若是王爺真出了什麼事,下官哪裡敢自己回來?」

    他的語氣並不是很正經,但是青嫵卻從中聽出認真來。

    她揉了揉額頭,說:「大約是我想多了。」

    董岸見她神色難看,忍不住問:「王妃怎麼了?」

    青嫵說:「是我太敏感了。沒什麼。」她朝董岸抬手指了指外面的空地,「白天不小心摔碎了一隻碗,然後劃了一道小口子,這冷不丁一見血,就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這的確是不太吉利。

    但是董岸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向青嫵保證道:「王妃放心,只要下官在,就一定拼死保護王爺的安全。」

    青嫵聽了一笑,緊繃了一下午的心弦終於稍稍放鬆了一些,「你也要安全才是。」

    -

    董岸並沒有多待,也沒有說自己為什麼突然回來,因為他知道,與其讓青嫵只知道個囫圇大概,還不如整個瞞著,讓景立回來親自和她解釋。

    月色高高掛上梢頭,董岸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離開青嫵的院子,他走得很急,仿佛有什麼要緊事正等著他去做,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院牆外,正有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青嫵的小茅草屋。

    一夜無夢,景立竟然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青嫵雖說昨天已經被董岸說服了,也覺得是自己過于敏感,怪力鬼神了,但是難免還是有些擔心。

    好在傍晚時,十三給她帶來了一封信,信封上三個大字:綏綏啟。

    青嫵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景立的字跡,她想要拆開,卻聽得十三說:「夫人,主子讓您用過晚膳再拆開。」

    青嫵一愣,原本沒什麼胃口的,這下一下子來了精神,十三就立在她周圍,看著她將一碗粥一口一口地喝光。

    然後青嫵用帕子抹了抹嘴巴,轉身看向十三,攤開手掌,「這回可以看了吧。」

    她語氣里有些不高興,畢竟任誰吃飯的時候一直被人盯著都不會開心的起來。

    十三也不解釋,將信封遞給她,然後身形一閃,又回到了房頂上,消失在了青嫵的視線里。

    青嫵鼓了鼓嘴巴,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封信,字跡有些潦草,看上去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應當是兩人所在的地方沒有桌子,景立將信紙墊在膝蓋上寫的。

    好在青嫵已經和景立一道練字練了許久,對於景立的字跡十分了解,別說只是有些不規整,就算是一整篇的狂草,她也能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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