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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26:24 作者: 將欲晚
景立握著她的手腕霎時一緊,一隻手攬著她的腿彎,不由得稍稍失了力度。
青嫵不高興地動了動身子,搭在他臂彎上的小腿也不自覺的晃了晃,「疼。」
小姑娘渾然不覺自己這聲音有多勾人。
景立閉了閉眼睛,難耐地深呼一口氣。
他把青嫵的掛在衣襟上的手帕摘下來,蓋在她的臉上。
青嫵一下子失了光,掙扎著不滿意。
景立命令,「青嫵,不許動。」
都叫了大名了。
就算是醉著,也能聽出這語氣里的威脅冷意。
青嫵鼓著嘴巴老實了,任由景立抱著自己出門。
宣禹已經將馬車停到了酒肆門口,景立抱著青嫵上車,吩咐,「回府,讓人煮些綠豆湯。」
「是。」
立刻有人領命,飛速退下。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滾滾而動,往楚王府去了。
景立一心撲在青嫵的身上,也就沒有注意到酒肆對面的某間酒樓里,有幾個人正立在二樓扶手處,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的馬車漸行漸遠。
「殿下……」有人正好端了酒杯走過來,問那立在最前的景修遠,「您可是看見熟人了嗎?」
「熟人?」景修遠冷哼一聲,「倒是真的很熟。」
旁邊有人端來酒水,景修遠看了一眼,沒接,而是朝站在最遠處的一個藍衣青年招了招手,「樓大人,孤覺得,你應當也挺熟悉的。」
樓宴神色平靜,走過去,正好看到馬車走遠揚起一片塵煙,恭敬地拱了拱手,道:「臣愚鈍,還望太子殿下明示。」
景修遠嗤笑一聲,回頭看他,疑惑道:「不是說樓家是景立的舊仆麼,怎麼連主子的馬車都認不出來。」
他這話嘲諷意味十足,且毫不遮掩,周圍幾人都是樓宴的同僚,都忍不住面色一變,替樓宴這無妄之災喊冤叫屈。
實在是他們今日碰到太子,只是偶然。
南境去年旱災,今年入夏又澇災,幾個邊陲小鎮險些直接叫大水淹沒,朝廷消息滯後,救災未及時,竟叫邊境生了不穩之心,一夥受災嚴重的難民集結成伙,進山里當了土匪。
如今澇災還沒能徹底根治,匪寇又成了災。
景宣帝召內閣朝臣議事,連帶著幾位年輕有為的新貴。
樓宴便是其中一個。
午膳時,太子正好到御書房請安,景宣帝乾脆命太子旁聽,又問太子的意見。
太子年輕,沒有什麼實幹經驗,第一反應便是朝廷出兵鎮壓,「區區刁民,又能如何?」
樓宴卻是曾下放過西南做知縣的,聽了太子這話,第一個出言反對。
「西南雖窮困,卻是咱們大涼的軍事重鎮,朝廷戰馬大都指著西南進貢。初發澇災時朝廷動作太慢已經引得民眾不滿,如今難民走投無路,朝廷卻要趕盡殺絕,豈不是更讓人心寒?」
兩家之言,任誰都能分辨出是誰更勝一籌。
景宣帝自然也不例外,他訓斥太子過於急功近利,又當眾誇獎了樓宴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之後,還囑咐太子要多向這些年輕的新貴請教交流,不能把眼界局限於京城這一隅之地。
在場的都是明白人,如何聽不出來皇上對於太子殿下的期許和厚望。
當即連連應下。
太子便提出幾位大人一起小酌幾杯,再討論請教一番。
景宣帝很滿意太子的虛心,幾個人不敢當眾駁了太子的面子,只得答應。
於是,幾人便跟著太子一道來著酒樓吃酒,席間便能瞧出太子對樓宴的刻意挑剔。
樓宴自然不會和太子計較,照單全收,無論他說什麼都是淡淡的。
這會聽他指摘整個平南侯府,仍舊十分淡定。
他朝景修遠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樓家為臣,是天子之臣,向來只忠心於皇上。」
景修遠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甚是無趣。
他最看不得這些年紀輕輕就端著架子的窮酸書生,再加上看到青嫵和景立姿態那般親密,心裡便忍不住冒火。
但是和這等無趣地書生也說不出什麼來。
景修遠抿了一口清酒,自覺浪費了一下午的好辰光。
他朝樓梯口候著的豫東抬了抬眼,豫東會意,走過來,朝太子一拱手,「殿下,宮裡傳來消息,說是皇后娘娘請您進宮。」
景修遠皺了皺眉,「現在?」
豫東垂手道:「是。」
景修遠攤攤手,朝身後那幾個人說:「幾位大人,實在不巧了。」
樓宴最先反應過來,」臣告退。」
剩下幾個人也都跟著退下。
沒一會兒,便只剩下景修遠和豫東兩個人,景修遠往下看,能看到那群臣子們在路口道別的場景。
他無趣地收回視線,問:「查到了嗎?」
豫東說:「已經查到了,就是楚王和方姑娘。」
景修遠眯了眯眼,「還真是他,怎麼,我這位王叔又活過來了?沒有病了?都能抱著阿嫵上馬車了。」
豫東說:「應當是大好了,前一陣先帝忌辰,陛下特旨楚王不用到場,楚王卻仍是到了奉先殿,事後,陛下直接摔了那方紫檀硯。」
景修遠冷哼一聲,「半截入了土還能活過來,倒是命大。」
豫東不敢接這話,景修遠也沒理會,自顧自道:「最近父皇總是讓我聽政,但那群朝臣卻是迂腐又膽小,沒意思。明日早朝不去了,父皇若是問起,就說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