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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26:24 作者: 將欲晚
    青嫵一邊覺得他在胡說八道哄騙自己,一邊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她已經嫁給景立近半年,的確不該如此生分。

    於是,青嫵便這樣自己說服了自己,「我知道了。

    小姑娘實在太乖了,說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幾乎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著他。

    可是,在跟著又一聲軟綿綿的「遇宸哥哥」入耳之後,景立那僅存的一點愧疚之心也被拋到九霄雲外之後。

    青嫵問:「今天的事,我應當沒有惹禍吧。」

    景立說:「區區國公的孫女便如此鋪張,看來是上次本王給的教訓還不夠,放心,這事讓宣禹去處理。」

    「謝謝您。」青嫵點點頭,她一時半會還沒能將稱呼徹底改掉。

    景立並未在意,他忽然想起什麼,問:「對了。我還不知,你為什麼叫綏綏?」

    他猜測道:「是你的小字?」

    青嫵搖了搖頭,說:「其實,我本名青綏,不是青嫵。」

    「青綏、青嫵……」景立若有所思的輕聲重複道,「怪不得你幾個妹妹的名字,都是從青從絲,你是從青從女。」

    方青紜、方青織、方青繡。

    景立記得,上次宣禹探查到的方家族譜里,有方家幾位姑娘的名字。

    方青紜是繼室薛氏所生,方青織和方青繡則都是庶出,很少露面。

    青嫵奇怪道:「王爺怎麼知道的?」

    景立稍一怔,暫且不打算把他查過方家的事告訴她,便胡謅道:「剛賜婚的時候,皇帝說的。」

    「哦。」青嫵沒覺出不對,點點頭,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講,「我哥哥和我說,我的名字,是我娘親給我取得。」

    「我出生那日,正好外祖父鎮守的南境和我父親奉命剿匪同時傳來捷報,南境安穩,匪寇也被平定。」

    「我娘親很高興,便給我取名青綏,意為『安寧、安定』之意。」

    「既是紀念父親和祖父兩方捷報,讓我長大之後能不忘自己出身武將之家,也是希望我能平安長大。」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只是小小的一個名字,就能從中窺見父母對於兒女的多少記掛和期待。

    景立沉默半刻,又問:「那後來呢?為何將名字改成了青嫵?」

    青嫵眼中有一絲明顯的黯淡一掠而過,被景立精準地捕捉到。

    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就聽青嫵說:「大約父親覺得我並不像他的女兒,所以改了吧。」

    她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怨恨或是嘲諷。

    但是景立知道,青嫵一定有話沒有和自己說。

    他沒有再接著問下去,只是揉揉她的額頭,鄭重地說:「誰說的?」

    「本王倒是覺得,綏綏這個名字很適合你。」

    和所有將門之女一樣。

    堅韌,頑強。

    經歷了那麼多不幸,仍能勇敢地站起來。

    又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

    他永遠感謝她的勇敢。

    _

    三日後,青嫵收到了崔瀟瀟派人給她送來的帖子,是那日在壽宴上和她提起過的賽馬會。

    青嫵還從沒去過這樣的盛會,她雖然對賽馬並不多感興趣,卻也十分好奇。

    當時她正和景立一道用膳,直接放下筷子,先打開了帖子。

    但讓她失望的是,這帖子和尋常宴會、花會的請帖幾乎並無不同,她撅了撅嘴巴,想合上。

    結果卻瞄到最底下的一行字,是賽馬會舉辦的地址,是城外京郊的一處莊子。

    青嫵蹙了一下眉,覺得這地方莫名有些熟悉,卻沒有想起來,便也沒放在心上,將帖子合起來放到了一旁。

    她問景立:「王爺,您去麼?」

    景立搖搖頭,說:「讓宣靈陪你一起就是了。」

    青嫵其實很想他陪自己去,又不好意思主動開口,便委婉地旁敲側擊,「您那日是有事麼?」

    景立點頭:「是有些事忙。」

    「好吧……」青嫵有些沮喪,但也很懂事的不會耽誤他的正事。

    很快用完膳,青嫵有些困了,便決定回文斯閣睡個午覺,正好午後會有裁縫來,給她趕製騎裝。

    青嫵和景立告辭,正要離開,忽然又想起什麼來,問景立:「王爺,您記得飛雲莊是什麼地方嗎?我怎麼覺得隱隱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聽過了。」

    飛雲莊……

    景立稍稍怔住。

    這是景修齊名下的那間莊子,他想到那日景修齊說的——

    「我名下的一間莊子裡有一方很大的跑馬場,空置了許久,前一段日子正好重新修繕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馬賽。」

    原來就是這兒。

    景立瞭然,卻搖頭,「不知。」

    青嫵有些遺憾,「好吧,或許是我記錯了。」

    景立說:「或許。」

    說完,青嫵便要離開,景立卻又叫住她,「我忽然想起那日的事情已經被宣禹推掉了,左右我閒來也無事,不如陪你一道去走走?」

    青嫵單純地相信了,高興道:「太好啦。」

    _

    七日後,青嫵跟著景立上了馬車,往城郊的飛雲莊馬場去。

    景立做戲做到底,特意把那日從景修齊那裡拿到的令牌放到了他書房最角落的一方盒子裡,然而當日和青嫵一道拿著請帖進了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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