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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26:24 作者: 將欲晚
景立蹙了蹙眉,想要往後。不想青嫵拉著他的手指一緊,像是怕他離開似的,勾著他的袖口,溫熱的呼吸就這樣打在他的手腕上。
景立手指微微蜷起。
小姑娘天真又單純:「如果您想要的話,我現在就讓人去給您買。」
景立喉結滾了滾,聲音微妙的帶了幾分暗啞,「不用了。」
第40章 真相(第二更)
40.
「時辰不早了。」景立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的手指輕輕在青嫵的袖口上擦過,但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撥開青嫵的手指,說:「早些回去休息吧。」
青嫵不知道他為何忽然變了臉色,還想再說什麼, 卻見景立已經站起身, 徑直走出了涼亭。
青嫵還以為他是身子不適, 不想讓自己知道,猶豫了一下, 很懂事地沒有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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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已經入了春,景立敞著窗戶, 站在窗邊吹風。
宣禹進來給他送藥, 下意識便提醒,「主子,小心受了風寒。」
景立沒說話, 轉身去拿托盤上的藥碗, 湯藥很苦,所以旁邊還配了幾顆蜜煎。但他早已經喝慣了這苦味, 幾乎從沒有吃過那蜜煎。
今日卻破天荒地含了一顆。
可是藥味兒實在太濃,蜜煎的甜膩也並不能除去,景立覺得口腔里發苦, 好像含了一整顆的黃連。
一陣風吹過, 景立猛的咳嗽起來。宣禹忙要走過來給他拍背,景立卻抬了抬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
「你先出去吧。」景立啞著嗓子吩咐。
宣禹有些擔心,不願退下,景立冷冷地重複,「出去。」
「主子有事就吩咐屬下。」宣禹只能出去。
房門合上, 景立望著大開的軒窗,走過去,將窗戶也合上。
景立按了一下胸口,能感覺到胸腔里心臟在微弱地跳動。
「宣禹。」他忽然出聲。
宣禹就守在門口,立即回道:「主子。」
景立說:「去請寧叔來。」
「是。」
不一會兒,宣禹便把寧義請來了,寧義敲了敲門,欲上前行禮,景立說:「不必多禮。」
寧義走過來坐下,「主子找我是有什麼事?」
景立單刀直入,直接道:「我感覺,我最近好像越來越虛弱了。」
寧義長嘆一聲,說:「主子中的是一種慢性毒,時間拖得越長,就越難以醫治。」
景立沉默了一會兒,問:「我還能活多久?」
房間裡驟然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景立忽地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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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青嫵照例用過午膳之後,抱著筆墨往致遠堂去。不想卻被宣禹攔住,他很是抱歉地朝青嫵拱了拱手,「王妃,王爺今日不大舒服,您請回吧。」
「不舒服?」青嫵有些擔心,「我可以進去看看王爺嗎?」
宣禹看起來也很是無奈,「王妃還是請回吧。」
青嫵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好像一夜過去,一切都變了。
之後幾日,她都沒有看見景立。
好像是陷入了一場循環。
只不過這次將她阻攔在外面的,是景立自己。
她也學著像上次一樣,叫廚房做了雞湯和藥膳,親自給他送去,可是無一例外,都被宣禹恭恭敬敬地請了回去。
看著空落寂靜的致遠堂,青嫵莫名覺得,景立並沒有生病,只是不想見她。
但她並不知道的是,景立就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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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立是先帝慶帝的最後一個兒子。
他出生時,他的七皇兄景卓已經在太子之位上待了十年,前朝安穩,後宮平靜。
不想他的天賦漸顯,慶帝不可避免地偏心,太子倍感威脅,起兵造反,卻被慶帝事先察覺,最後事敗,被囚於西宮。
儲君被廢,朝局一下子不穩當起來,慶帝屬意於他,便竭盡所能為他鋪路。可當時的他已經將近古稀,他甚至沒來得及冊立新太子,便驟然病倒。
更讓人猝不及防的是,慶帝是倒在了皇后鍾氏的鳳儀宮。
他們母子三人一下子成了千夫所指,有人擁護,就有人反對。流言紛紛,都說鍾皇后是為了自己兒子登基,因此謀害皇帝。
當時的慶帝已經臥床不起,鍾氏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后,景立為了平息流言,保護母親的清白,自請去西南監軍。
他遠走京城,是想徐徐圖之。
可他當時才不過十四歲,還是太過年輕,只顧著提防廢太子和朝臣,忽視了暗中積蓄力量,亟待上位的永王景回。
也就是如今的宣帝。
三年後,慶帝駕崩,永王繼位,景立匆匆回京,但當時的景宣帝榮國公府的兵權,還有廢太子的胞兄,齊王的支持。
他母后也在宣帝的手裡,因此他並不敢妄動,而宣帝的皇位也由此坐的很穩。
當時他已經十五歲,因為在外歷練了兩年,不是少不經事的小孩子,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和景回無法抗衡,更何況母親還在宮裡。
他對皇位並沒有太大的野心,回京之後,也有皇上留給他的勢力,可是他並沒有想著要攪亂局面。
景回繼位一年,勤懇智慧。
當時景立想,如果是自己,或許並不能比景回做的更好,於是他不再糾結,申請又回去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