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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26:24 作者: 將欲晚
    青嫵把回春堂的地址寫給她, 說:「宣靈,我想知道這處醫館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關門了。」

    宣靈將地址接過來一看, 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她咽了咽口水,答應道:「屬下會盡力去查的。」

    _

    次日,青嫵是到景立的致遠堂用的午膳。

    不是景立派人來請的,是她主動去的。

    她到的時候景立還有些意外,青嫵抿了抿嘴唇,說:「想著已經許久沒有和王爺一同用膳了, 走著走著便到了這,王爺不會不歡迎我吧?」

    景立吩咐人傳膳,「不會。」

    兩人的關係相比於最開始的時候,已經貼近了許多,青嫵想了想,竟沒有坐到景立的對面去,而是坐到了景立的身側。

    景立眉頭不易察覺的動了動,並未說什麼。

    但這一頓飯吃完,兩人卻幾乎沒有交流。

    景立心中疑惑,以為青嫵是有什麼事要求她,不想午膳都吃完了,她仍是不緊不慢的,並沒有開口。

    青嫵感覺到景立時不時投來的目光,悄悄心虛。

    昨日從太后宮裡一出來,她便覺得景立的心情不是很好。

    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

    思來想去,便想著今日多去和他說說話,或許兩個人在一起,就不會一直不高興了?

    可她實在高估了自己,景立見她來也沒什麼表情,而她正頓飯用下來,都不知道該開口和他說些什麼。

    兩人便只得陷入這莫名的沉默中。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敲響,景立開口,「進來。」

    進來的是姝紅,她手裡拿著一封信,恭敬道:「參見王爺。」

    景立嗯了一聲,命她起身,目光從她手裡的信箋上掃過,問:「有事找王妃麼?」

    青嫵好奇地問:「誰給我的信?」

    姝紅把信遞過去,回答道:「是表姑娘送來的信。」

    青嫵一怔,「表姐是有什麼事麼?」

    姝紅下意識地看了看景立,青嫵看出她的猶豫,並不在意,她擺擺手,直接道:「你說便是了。」

    「是。」姝紅說,「表姑娘請您明日到崔家莊子上一起玩。」

    「明日?」

    青嫵有些奇怪,前不久崔瀟瀟才派人遞了帖子來,請她在崔老夫人大壽時,去參加老夫人的壽宴。

    她已經答應了。

    眼看著壽宴沒有幾日了,怎麼又遞了話?

    她正想著,便聽到景立說:「天氣漸暖,多出去走走也好。」

    青嫵想著,或許是崔瀟瀟性子急,所以才會在宴會之前,提前再邀她一次。

    青嫵點點頭,對姝紅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姝紅躬身退下。

    房間裡只剩下青嫵和景立兩人。

    青嫵看著外面明媚的春光,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問:「王爺,您和我一道去麼?」

    景立一愣,「我自然不去。」

    青嫵撅了撅嘴巴,竟是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情緒,「為什麼不去。」

    景立說:「我向來喜靜,不愛出門。」

    他說完,朝青嫵笑了一下,說:「你還年輕,多出去走走也好。」

    聽他這樣說,青嫵莫名有些不高興,她低聲嘟囔著,「您不也是年輕人麼。」

    景立也不知是聽沒聽見,他掩著胸口咳嗽了兩聲,說:「好了,去書房吧。」

    他想了想,說:「我記得你說想學字,我這裡還有幾個珍藏的字帖,給你臨摹。」

    青嫵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她高興地點點頭,「謝謝王爺。」

    於是,景立便帶著青嫵進了書房,他讓青嫵坐下,自己去另一旁的架子上翻找,「許久沒練過字,應當落了不少灰。」

    青嫵看著他找,等了一會兒覺得無聊,「王爺,我可以借一本書看麼?」

    景立沒回頭,說:「你自己喜歡哪本,就拿走吧。」

    青嫵已經對景立的書房十分熟悉了,她踮著腳,在書架上翻找了一會,忽然咦了一聲,從架子上抽出薄薄的一捲紙。

    她輕手輕腳地把它,躍然眼前的是一首詩——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紙上字跡狂放灑脫,瀟灑不羈,好似飛鳥驚蛇,只是被這一方小小的宣紙囚困住了。

    青嫵小時候學字的時候,喜歡方正的楷書,喜歡精巧的隸書。

    一向不喜歡草書,因為她看不懂,總覺得那草書像是冬天裡連天的雜草,沒什麼意思。

    可是今日,這一方草書入眼,她竟被完完全全地震撼到了。

    她忍不住問:「王爺……」

    景立聞聲回頭,「怎麼了?」

    青嫵說:「這是誰的字?」

    景立走過去,看到她手裡的字,微微一怔,有一抹異色從眸底飛快閃過,平靜道:「年輕時候寫過的廢紙罷了。」

    竟然是景立寫的?

    青嫵一時間竟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在她眼中的景立,或是平靜,或是冷淡,或是疏遠克制,或是冷厲逼人。

    可是這幅字,是輕狂放肆的,是瀟灑恣意的,和現在景立幾乎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直到現在景立明確說出來,這是他從前寫過的字,青嫵仍覺得自己不能把這首詩和他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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