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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26:24 作者: 將欲晚
    按照約定,青嫵向皇后回稟之後,便將方青紜也帶去了。

    雖然兩個都是侄女,但對於方青紜,皇后並無什麼苛責之心。

    再加上方青紜自小便會說話,很討長輩喜歡,兩人自顧自的說話,竟把青嫵都忽略了。

    還是玉茹提醒的皇后,「娘娘,大姑娘都在旁邊坐了好一會兒了。」

    皇后這才想起來,說:「原本是有事的。」

    青嫵稍稍一愣,皇后說:「上次在屏山,太后賞你一枚玉鐲,一會兒你親自去謝恩。」

    這倒的確是件要緊事。

    青嫵道:「是臣女的疏忽,臣女現在就去。」

    皇后見她的態度,還算滿意,便又多囑咐了兩句,「若是太后留你,不要推辭,對你日後沒有壞處。」

    青嫵記下了,帶著姝紅往太后的寧安殿去了。

    這其實是她第一次到寧安殿,磕頭謝恩之後,太后果然留她說了一會兒話,但等到正午快用膳的時候,卻沒有再多留,「哀家這一會兒還有客,便也不多留你了。皇后那邊想必還等著你,這再加上這天氣也不大好,別被雨攔在半路上,快回去吧。」

    青嫵懂事地告退。

    只是沒想到,太后一語成讖。

    都已經冬天了竟還有這麼急的雨,她們剛剛拐進御花園,便有雨點噼啪落下。

    姝紅忙接下自己的披風罩在青嫵的發頂上,「姑娘,那邊有個水榭。您先進去躲躲雨,奴婢回太后娘娘那邊,去借一把傘。」

    兩人匆匆跑進水榭里,一摸披風,上面不只有雨水,還有細碎的冰渣。

    青嫵搖搖頭,「別去了,我們一起在這等會吧,等雨停了再說。」

    可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眼見著便是把她們直接截在這兒了。

    如此一來,皇后那邊不見她的影子,必定會生氣的。

    姝紅沒再猶豫,拉住披風跑了出去,「奴婢很快回來,姑娘在這兒等我。」

    青嫵沒能攔住,無奈嘆了一口氣。

    這水榭不算大,最裡面有一方四角長桌,底下有幾方秀凳,她隨便找了挨著一個坐下,卻發現自己的褲腿和鞋面上沾著泥土。

    桌上預備著帕子,青嫵彎下腰去擦褲腳上的泥。

    有一連串的腳步聲正在這時闖進來。

    青嫵還以為是姝紅,正要起身喚她,不想卻是幾個宮女擠進來躲雨。

    桌子有點高,將青嫵整個擋住了。

    她們吵吵鬧鬧的擠做一團,根本沒想著這裡會有人。

    青嫵彎著腰,心裡莫名有些尷尬,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就聽到其中一個小宮女不情不願的抱怨聲。

    「這種鬼天氣還要往御膳房白跑一遭,渾身都濕透了。」

    有人安慰她,「好了,你知道的,太后一向重視楚王,不過是去通傳一聲,讓御膳房加兩道菜罷了。」

    「太后娘娘就是心軟。」有人跺了跺腳,「對他那麼好有什麼用?楚王從來都不領情。真替娘娘不值。」

    「我看啊,這世上只有太后娘娘對他最好,他卻不領情,這般不孝,真是活該短壽!」

    這話說出來,心裡倒是解氣不少。

    這幾人應當都是太后跟前的近身婢女,其中有幾個青嫵有些熟悉,應該是在寧安殿打過照面。

    「你們知道嗎?他們說楚王就是殺了太多人,所以現在才會得病,都是報應。」

    這道聲音壓的極低,在迷迷濛蒙的雨聲中,莫名顯出幾分詭異和陰森。

    青嫵掐住袖口,卻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桌腿上。

    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誰!」立刻有人警惕的出聲。

    青嫵有些慌,雖然閒話不是她說的。可是這牆角確是真真切切的偷聽了。

    還是與太后相關的私密之事,若是真讓太后知道,怕是對她再不會有什麼好印象了。

    青嫵心裡不住的後悔,又有點害怕,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好像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似的。

    倏地,那幾人逼近的腳步聲停住。

    啪的一聲收傘聲填滿了整個水榭。

    有人進來了。

    青嫵心尖一顫。

    從桌腿之間的縫隙處,她看到了一片淡青色的袍角,上面繡著一隻展翅的鷹。

    青嫵卻忽然想到那日在屏山圍場,她初見景立時的樣子。

    削瘦但銳利,就像這隻鷹。

    來人沒說話,她卻覺得,就是楚王。

    第9章 踮腳蓋到景立身上

    9.

    果然,她聽到來人那幾個宮女跪下請安,像是見了鬼一樣,哆哆嗦嗦地道:「楚,楚王殿下……」

    景立居高臨下地瞟她們一眼,「嗯。」

    他的聲音冷冽像是裹著冰碴,比在屏山時見過的又不同,不止冷,還帶著煞氣。

    他沒叫起,那幾個宮女也不敢動,地上濕漉漉的全是泥水,將膝蓋都浸濕,凍得她們唇色發白。

    誰也不知道景立到底有沒有聽到剛才的話,幾人也不敢開口問,便只能跪著。

    景立神色淡漠,冷如匕首的目光從她們身上一一掠過,好似是要把她們全都記住。

    想到從前關於楚王的種種傳言,誰都覺得自己必死無疑。有人開始肩膀發顫,更膽小的甚至已經哭出了聲。

    景立卻只是挨著桌邊坐下,餘光睨過她們,問:「安寧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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