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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17:59 作者: 傾蕪
    她走近拿起其中一張卡片,發現背後用黑色鋼筆字寫著新年願望。

    原來是這樣。

    微抿唇角,她去排隊,從隊伍最後一個到第一個整整用了半小時。

    握著鋼筆,她選了一張天藍色的卡片,在那卡片背面,她寫願望。

    下筆前猶豫很久,最後一氣呵成。

    把卡片拿到樹旁邊,結好絲帶,她將那個願望藏匿於萬千願望之中。

    風揚起,夜色中,不甚明亮的燈光映在那些許願卡片上。

    她在樹下,目光落到那張天藍色卡片被風吹起的背面。

    鋼筆字娟秀漂亮,一筆一划工整,一字一句刻骨,她寫:

    願紀忘舟,此後餘生,一切皆安。

    第74章 愛入膏肓

    三個月後, 榆城,榆南海濱路九號。

    遠離喧囂市中心,這片地區臨海, 卻少有人至,海邊是平坦沙灘, 沙灘再往上, 是岩石嶙峋的山林,山腰坐落了幾棟獨棟別墅, 依山傍海,都是些不愛熱鬧愛低調的人的居所。

    海濱路九號,也是一所獨棟別墅,洋白瓷磚, 建築設計精巧漂亮,別墅前帶了一個小花園, 裡面開著成片應季的玫瑰月季薔薇。

    漆色鐵門進去,便可見看得燦爛的花海里架著一排一排畫架, 上面的畫或熱烈或陰鬱, 線條虛實勾勒,卻處處都是鋒利,油彩疊水粉,各種風格的都有, 卻不難看出,這些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油畫右下方落款兩字:恨雪。

    近年來盛名極高的天才女畫家恨雪。

    恨雪從不在媒體面前露面,畫展也是由朋友一手操辦, 她從未出席過,但是只要有她署名的一幅畫,都能在拍賣會上掀起層層風浪。她的得意作《血烙》曾在榆城拍賣行被拍出千萬的高價。

    無數人對她的真實身份感興趣, 都在猜測這位神秘女畫家的真容是怎樣,甚至有媒體每天蹲點,只為能挖出關於她消息的哪怕是一點邊角料。

    可往往無功而返,兩年內,人們從未在榆城挖到過恨雪畫以外的消息。

    而此刻,那天才畫家就在別墅二樓的陽台上,她一襲紅裙,露出漂亮肩頸,長發散在腰間隨風揚起,指間夾了支香菸,吸了口,吐了口煙,紅唇彎上,她看著花園裡的姑娘,唇角上揚,她喊:「小姑娘,你愛的人今天該到榆城了。」

    隨後便好整以暇地看她的表情,可惜離得有距離,總不能那麼清晰捕捉。

    還在晾畫的姑娘沒入玫瑰花叢,短短頭髮還未及肩,散在耳邊,她穿著一件霧藍色碎花裙,吊帶上吻了玫瑰,肩頸脖子皮膚都白皙,卻不是剛來時那種不健康的慘白了,而是帶著健康活力的明媚的好看。

    手頓了頓,姜聽玫微垂下頭,耳畔劉海滑下,遮住一點側臉,她安靜無言,卻要紅了眼眶,鼻尖酸澀,笑笑:「辭冬姐,你看我日記了。」

    不是責問,是陳述句,她輕輕地說,也不見一點生氣。

    謝辭冬吸了口煙,「位置太明顯,日曆上還倒數著。」敲敲欄杆,她輕笑:「去吧,今天給你放一天假。」

    這姑娘太倔,愛一個人也愛得太深,太苦。

    剛來她這裡那會,是做她畫畫寫生的模特,她能坐在畫架前取景處一天,一句話不說,除了喝水外什麼多餘的要求也沒有。

    謝辭冬畫畫常畫得忘我,經常就是幾個小時過去不覺,本以為自己已經夠痴的了,卻沒想到這姑娘比她還能挺,她出來了,她都還沒有。

    那時謝辭冬問她問題,她問一句話,她就回一句,十幾個問題中根據她的回答了解到,她是從蘭澤過來的,現在還在讀大四,輟過學,學機械,專業太卷,找的實習工作工資都太低。

    除了她師兄介紹給她的實驗室助理工作外,她一個月內做了其他打雜兼職與專業無關的工作都超過十樣。

    可她還是不夠,她說她不能停下,她洗過紋身,後續護理清洗防止傷口感染還要花錢,她還要去看心理醫生,她要治病,她說她不能讓自己永遠被困在那個黑暗之地,讓自己徒勞痛苦不敢去想愛。

    也就是那時候,謝辭冬發現這個不愛說話卻又堅韌如樹的姑娘心底有秘密。

    她曾把自己隨身帶來的物件用一個小盒子裝好,塞進衣櫃最裡面,從未拿出來過。可也曾在深夜輾轉反側,睡著做夢夢中都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阿zou」,她總這樣叫他。

    悔恨難過,心疼碎掉,不自覺的眼淚就流了滿臉。

    謝辭冬站在她身邊,俯身輕輕拿餐巾紙擦乾了她臉上的淚,那一刻她很想抱一抱她,讓她不那麼難過。

    白天她出門幫她晾畫調顏料,試衣服當模特,又恢復安靜模樣,從不表露一絲痛苦。

    那時候謝辭冬畫畫之外,就愛觀察她,她等待著她能對她訴諸心扉。

    畫家創作很依賴靈感,那個時期謝辭冬在畫一組展現男性力量感的組畫,因此找了一系列肌肉身材都很棒的模特來別墅。

    藝術家創作,模特常是坦然相見,謝辭冬見多了自是不覺得有什麼,可跟著自己幫忙的姑娘就不一樣,她似乎沒見過這樣的陣勢,見到那些男人來的時候,她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或去實驗室泡一整天。

    偶爾撞見,也都會迅速移開眼,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謝辭冬能看出她很緊張,走路都快同手同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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