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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0:17:59 作者: 傾蕪
    「今天和阿玫一起來謝謝她的師兄。」語氣不緩不慢,態度也好,就是在易朗耳里聽著像挑釁。

    燕詩在旁邊注意到了易朗的臉色變化,有些擔憂地過來,親切地貼近易朗耳邊問了他些什麼。

    溫和如往,易朗笑笑,「原來是你。」

    紀忘舟很明確,「是我。」

    姜聽玫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是你是我的,她把今早上找到的鑰匙扣遞還給易朗,「師兄,你這個鑰匙扣還蠻可愛的。」

    她看著鑰匙扣上那個藍色史迪仔的娃娃笑著說。

    「喜歡?」易朗微笑,「我辦公室還有多的,去選一個?」

    「她不用了。」姜聽玫還沒拒絕,就聽見身旁人淡淡一聲。

    紀忘舟態度挑不出錯,他對於她的師兄已算耐心,拿出那幅畫,慢條斯理地拆包裝盒,「今天我和阿玫是來感謝照顧她這麼多年的師兄的,只有送禮的說法,沒有拿東西的理由。」

    易朗抿唇微微笑了下,眼神暗了點,他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對身旁燕詩低道:「冷了,再換一遍。」

    也不知是不是姜聽玫的錯覺,她總覺得燕詩對她有一股莫名的敵意,黑框眼鏡下的眼睛看人都隔著距離,戴上一副面具,很假。

    姜聽玫幫紀忘舟拿來桌上的裁紙刀,看著他一點一點裁開那畫的包裝盒,撕開膠帶與紙盒,露出油畫的邊框。

    燕詩出了辦公室,約莫是去公司其他地方的咖啡機了,室內便只剩下他們三人。

    抽出油畫,畫框的紋路也細緻精妙,油畫色調在眼前鋪陳開來,紀忘舟站起身,將畫展示給易朗看,淡淡開口:「這幅畫叫《記憶》,是我挺喜歡的一位畫家朋友送我的,現在送給你,師兄。」

    放下盛茶的陶瓷杯,易朗也站起身,好好地欣賞他手中的這幅油畫,目光觸及其中一處時,臉色微微變了下,卻也只是一瞬,他鼓掌,夸:「果然能入紀先生眼的畫家不是尋常之輩。」

    「這幅畫的技巧和光影切割配合到天衣無縫的地步,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眉梢挑了挑,紀忘舟淡淡道:「不止,我更喜歡這幅畫蘊涵的含義。」

    姜聽玫站旁邊看他們互夸,都對這幅畫讚賞不已。她沒看出這幅畫的含義,有點好奇地問:「什麼含義啊?」

    易朗也禮貌開口:「請解惑。」

    彎腰把油畫鋪放到一旁空著的桌上,紀忘舟伸指了指那湖面上倒影的房子:「我這位朋友他畫的不是單純的風景畫,而是一段故去故人的友誼。」

    「這倒映在水中的房子,是畫中友人和他童年摯友生活成長的地方。」頓了下,紀忘舟看了易朗一眼,似意有所指,「睡蓮侵蝕房屋,過往飄零絮散的夢都破碎。」

    易朗極輕地笑了聲,回對上紀忘舟那雙深沉的眼眸,此刻眼底溫和也不見蹤跡,「沒有擁有過的現在,比不上回憶。」

    「這裡面的故人和記憶,能說明什麼呢?」

    姜聽玫有點懵,聽得雲裡霧裡的,她問:「這畫裡的地方是畫中主人公和他朋友一起童年生活的地方,然後呢?」

    紀忘舟眼神冷了點,嗓音低沉:「過往回憶湮沒,只能付諸紙張留存記憶。」

    懂了點,姜聽玫繼續問:「所以說畫中主人公長大後和他的友人分開了嗎?這幅畫只是用來懷念?」

    目光一直落在易朗身上,近乎冷漠,紀忘舟道:「相反,這幅畫是主人公用來拆穿他友人童年的謊言。」

    「哼,可笑。」易朗冷嗤,「你懂什麼是愛嗎?」

    眼皮跳了下,姜聽玫感受到師兄和他之間的火藥味,她下意識伸手去扯了扯紀忘舟的衣袖,想讓他少說幾句。

    單薄眼皮微挑,薄情寡義距離感出來了,紀忘舟冷聲回:「以愛之名傷害,這是你的愛嗎?」

    他那眼神里幾乎藏了一把刀。

    姜聽玫頭快炸了,想拉架又不知道怎麼拉,她看著他們倆這氣勢,真害怕他們會打起來。

    「要不先喝口茶吧?坐下來談?」姜聽玫拉他也拉師兄,明明是好好的賞畫環節,怎麼就擦出火星,點燃火藥,要炸了呢。

    易朗眼神很冷,從小到大掩飾生長的溫和如今蕩然無存,恍如撕開一個假面,裡面是本質快腐壞的心。

    他壓低聲音:「我只會喜歡,完整的,只屬於我的。」

    紀忘舟卻一把拉過姜聽玫,牽她的手,宣示主權一般:「過去十幾年,勞師兄為阿玫費心了,以後不需要了。」他聲音疏淡,「她有我。」

    他的手溫暖乾燥,手掌三條線都很清晰,她摸得到,她也夠得到,真實觸感。垂了垂眼眸,心跳弧度划過一點,姜聽玫壓了壓那種悸動,輕輕回:「你少說點。」

    看著從小到大和他最親密的鄰家妹妹如今和他身邊男人親密模樣,易朗只覺得難忍,眼裡扎了根刺。

    移開眼,易朗去把那幅畫拿起來,禮貌道謝:「謝謝你的禮物了。」

    「你可以掛在辦公室里。」

    紀忘舟端了杯早已冷掉的茶,聲音冷淡:「第一個謊言,就是睡蓮池裡的秘密。」

    剛巧,燕詩端著一套茶具過來,沒敲門就進來。

    目光停頓了下,她看到了那幅風景畫,眼裡閃過驚慌,幾乎是恐懼。

    易朗冷冷開口:「夠了。」

    他把那油畫翻轉一個面,背對燕詩,然後把油畫拿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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