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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9:39:51 作者: 六月的小黑
神明接受到了鍾殃生「感激」的目光,淡淡地沒有回應。
雖然沒什麼興趣,他也不喜歡,但是一個還能看的漂亮玩具,就這樣被人碰髒。
可惜了。
鍾殃生想的卻是:
果然,他們這麼不敬的砸門,神明還是會生氣啊
只是,不用被打了。
原來,神明小心眼也是有好處的。
————
紅色。
入眼全是紅色。
被「爹」強勢地帶回家後,鍾殃生看見的,就是一副喜慶得詭異的場景。
被褥上的「喜喜」字繡著燙金的邊兒,粗紅的蠟燭已經被點燃,滾燙得融化落淚,最上方的小小神龕里,神明的石像赫然又在其中。
神像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下,底下的紅漆方木妝檯正好籠罩其中,無端蒙上一層陰翳,梳妝檯上的黃銅鏡子像蒙了層灰,霧蒙蒙的。
鍾殃生被帶入房中,李大牛對他凶了一句,他當真就什麼都不敢問,木木地站著,直到李大牛走開,他才長舒一口氣。
也太可怕了。
李大牛黑著臉,像是要隨時都要打他一樣。
鍾殃生慣會審時度勢,這種時刻,裝得乖巧極了。
他聽到門外有人叫這個便宜爹,才慢慢吞吞地挪了一下腳步,走到門口,將手放在門上,村子裡都是木門。
鍾殃生什麼也看不見,也不見紅毛和金絲框,只好將耳朵放在門板上。
確定李大牛和不知道誰一起去做門去了,才敢拉了拉門。
剛拉動,就聽到門外一陣叮噹響,鍾殃生被嚇一大跳,先是將手匆忙放開,僵硬在當場,好半響,門外沒人察覺到這動靜。
鍾殃生才敢小心翼翼地將門又打開一條縫。
他剛貼著縫開去,就見到一隻放大的眼睛。
鍾殃生心在那一瞬間跳到了嗓子眼,要不是他習慣在被嚇到極致的時候,死死捂住雙嘴,一言不發,這時,怕是尖叫聲都已經穿透了房梁。
門外的紅毛也被嚇了一大跳,好響才克制著自己沒有叫出來。
「盼娣,送好飯就走,不要打擾你妹妹。」
「來了。」
紅毛將飯給鍾殃生放在門口,飯盒是特質的竹筒,更好能從門縫裡塞進來,紅毛指著竹筒跟鍾殃生說:「看裡面」
不等鍾殃生點頭,一個極瘦的女子就走了過來,女子瘦得有些可怕,像一架骷髏,這麼有特色的身型。
是「娘」,這個念頭,是直接出現在鍾殃生的腦海中的,看來,也是這具身體的反應了。
「娘」走過來毫不留情地扯著紅毛的衣服,鍾殃生看得仔細,紅毛被扯到肉了,就那麼一點肉,應該被掐得生疼。
「娘」將紅毛扯開,在門口彎下身來,她消瘦得厲害,眼睛極大,更懸掛在那張瓘骨突起的臉上,搖搖欲墜。
「娘」一笑,便分外瘮人,語氣卻是極溫和的,跟剛剛掐紅毛的舉動完全不像:「來睇,這些天你什麼活兒都不用做,好好準備出嫁啊。」
鍾殃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獲得線索的機會,這裡的一切越來越詭異了,他要早點逃離,他努力忽視那雙「大眼睛」道:
「娘,我為什麼要出嫁?」
鍾殃生其實努力想過了,「要嫁給誰」,這個問題不能問,說不定原本的身份就知道,但是可以問「為什麼?」
他是最小的一個,為什麼是他先出嫁?
「娘」只是勉強笑笑,「來睇,娘不是說過了嗎,村外的那個人,條件頂頂好的,嫁了是去享福呢。」
「我不想離開娘。」
「傻孩子,說什麼話呢?難道你想天天在家裡幹活。」
「那……姐,姐姐呢?」
鍾殃生看向紅毛,差點沒叫對稱呼,「娘」回頭看了一眼盼娣,面色轉冷,接著又堆著笑對鍾殃生道:
「不用管她們,一群賠錢貨。」
「那人就喜歡我們來睇,又乖又懂事。」
「娘……」
「好了,哪裡這麼多問題,娘一會兒生氣了,」
說著,「娘」當真板著臉,一凶起來,那雙眼睛瞪得碩圓,更加嚇人。
鍾殃生咬著嘴唇,臉上有了懼意,當真不敢再說什麼,「娘」這才滿意地又誇了兩句回去。
等到所有人離開,鍾殃生先是將門關好,這才小心地打開竹筒飯。
竹筒被剖成兩半,一半裝著飯,一邊裝著菜,最上方的蓋子裡,則藏著一張小小的布條,布條上是用碳畫的字,歪歪扭扭的,勉強能看清。
「想辦法出來,雞叫之時,到村頭,去昇平河,雞叫三聲不至,我們將自行前往。」
鍾殃生拿著紙條,在手裡攥了攥,布條的最末尾處,用炭筆小小的寫了兩個字「抱歉」。
他知道,這個昇平河一定可以得到線索,但是,鍾殃生垂頭喪氣地坐在梳妝檯旁,那麼大一條鐵鏈。
讓他想辦法,他怎麼想,他怎麼出去。
他們根本就是放棄他了。
鍾殃生克制著心中的失落,地想將紙條放入口袋,只是他從進入副本以來,一直穿著的就是粗布麻裙,根本沒有地方放。
放在桌子上,又總覺得不安全,鍾殃生在房間裡看了看,拿著布條往紅燭邊走去,還是燒掉好了。
紅燭在神像的下方,梳妝檯的後面,有一張較高的供桌,上面除了一對蠟燭,還有上著香的香爐和供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