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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9:25:54 作者: 桃籽兒
這……的確是矜持極了。
好不容易打了勝仗的徐中將可沒預料到這等場面,畢竟這兩天他腦海中還一直盤旋著那天在宿縣河堤上見到她的情景,甚至在方才於車站門口等白家人到的空餘里他還以為能得到和上次同等的待遇,哪料他美麗的愛人卻不給什麼面子、僅跟他點個頭就算了事了。
啊。
她……這是又生氣了麼?
因為那天他沒來得及趕去柊縣陪她安葬家人?
在一旁圍觀的白二少爺見狀可是神清氣爽,心想他這妹妹總算還不是太荒唐,再看向徐冰硯時眼中就多少帶了些志得意滿的意味;他母親會看不出他那點花花腸子麼?心中一邊感嘆兩個孩子兄妹感情好,一邊又覺得自己這個次子是個貨真價實的挑事精,暗地裡不由對徐冰硯生出了幾分憐憫之意,遂當先和善地跟人家打了招呼,並說:「勞煩徐將軍親自迎接,真是不好意思。」
徐冰硯對賀敏之一向十分尊敬,此刻聽長輩對自己如此客氣也是有些惶恐,白清嘉聽到他侷促地咳嗽了一聲、又跟母親說了一聲「應該的」,隨後才引他們一家往車站裡面走去。
「應該的」……
她低下頭抿著嘴笑起來,只覺得心中的甜蜜滿得就快要溢出來了。
到月台上時發現列車早已在等候了,畢竟是軍部的專列、規矩總是大一些,即便是當初白家鼎盛時也沒有這樣的氣派,引得白清遠調侃了一句:「今時不同往日,該輪到我們借將軍的光了。」
這話說得直白、照理應當讓人尷尬的,可這兩個男子卻在僅有的幾面之緣中結下了過命的交情、還正正好是一人救對方一回,於是彼此說話也就沒了什麼顧忌,徐冰硯聽後神情一點沒變,倒是賀敏之嫌棄兒子說話不夠客氣,還埋怨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二少爺一身風流氣、可不在乎這些,一邊叼著煙一邊扶著母親上了車,白清嘉跟在他們身後,要上車時手指卻被輕輕勾住了,回頭正撞上那男人漆黑的眼睛——他看上去像是有話要說、大概還以為她在生氣,與此同時眼底更有起伏的波瀾,似乎是……壓抑的情熱。
只這麼一眼就把她撩撥得心如鹿撞,險些就要罔顧自家二哥的譏誚偎進他懷裡去了。
她同樣勾了勾他的手指,還用指甲尖兒悄悄在他掌心畫了個小圓圈,男人的眼睛立刻就跟著變黯了,讓她更愉悅也更得意。
「……一會兒我去找你。」
她輕輕輕輕地說著。
……可她說的這個「一會兒」根本就不是「一會兒」。
上車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過半,此後她就一直被她哥哥拉著跟母親一起閒聊——見鬼,她明明記得二哥以前話不多的、也很少會跟家裡人說自己在外面的那些事,偏偏那天就起了談興,把在日本的三年仔仔細細講了個遍,更要命的是母親就喜歡聽他說這些,一邊聽還一邊真情實感地或哭或笑、連連感嘆他不容易。
見鬼的不容易!
她看他現在分明是得意得要命,那雙狐狸眼都笑得眯起來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餐的時間、總算在餐車裡跟徐冰硯碰上了面,可那有什麼用?當著一車廂的人他們能說什麼話?全都是場面上的,跟原來在一起之前都沒什麼不同!
白清嘉真是慪得要命,氣得都不想跟她哥哥說話了,吃完晚飯就氣鼓鼓地回了自己的包廂,破罐子破摔想著乾脆關燈睡覺算了;賀敏之早瞧出了小女兒的心思,身邊沒外人的時候也埋怨次子,說:「你啊……成天氣你妹妹幹什麼?」
白清遠就挑著眉笑,又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跟母親說:「我明明是護著她——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萬一傷著她怎麼辦?」
賀敏之聽了這話又是連連嘆氣,也不知該誇他這個做哥哥的稱職還是該替小女兒埋怨他刻板,未免惹上拉偏架的嫌疑索性也就不摻合了,只皺著眉訓次子:「把煙熄了!天天抽也不怕毀了身體!」
而實際上白清嘉的心眼兒也不比她二哥少。
她原本其實也不是非要在今天去找徐冰硯不可,畢竟往後日子還長、等回了上海天天都能見面,可現在她被她二哥惹出了脾氣、今天見不到徐冰硯就過不去,於是便耐下心來跟她哥哥鬥智鬥勇,什么小心眼兒都耍上了。
她先是佯裝生氣地回了包房,又故意沒有把房門落鎖,接著煞有介事地關燈上床裝睡覺,約莫過了一個來小時她二哥果然來查房,見她睡著了還得逞地低笑了一聲,隨後進來給她掩了掩被角,最後終於安安靜靜地離開了。
門一關她的眼睛就睜開了,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有多精神,因怕哥哥去而復返就又老老實實在房間裡待了半個小時,直到確定外面都沒有聲音了才起身穿上鞋子悄悄從房間裡跑出去,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就像法國小說里那些一心追求刺激的壞女孩兒一樣乖謬。
她很快就跑到了隔壁的車廂,敲響他的房門時心跳得最快,與此同時還不忘扯著脖子回頭張望,就怕她那個神出鬼沒的二哥忽然冒出來揪住她,幸而很快他的房門就打開了,英俊的男人站在門內,在看到她時眸色變得更深了些,不必她催就側身把她讓進了房間。
一進門她便想笑了,只覺得自己完成了一次刺激的冒險,做壞事的興奮感讓她一張小臉兒變得紅紅的,她甚至是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分享自己今晚的機智,可還沒開口手腕就忽然被攥住了,接著眼前一花、不知怎麼就被他頂在了剛剛關閉的門板上,下一刻男人熾熱的氣息猛地壓下來,已經奪走了她甜蜜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