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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9:05:43 作者: 樓海
    官泓沒有讓它等到拍賣當天就率先購買,價格是上一個收藏者購入時的三倍,令人咋舌而又名副其實的天價。

    鑽石是公認的營銷騙局,商人們玩於掌心的賺錢機器,卻不妨礙一批接一批的人為之付出昂貴的智商稅。

    在這前赴後繼的人中,官泓是新近突出的那一位,而這錢花得心甘情願,完全記不得當初嘲諷某人買爆米花時的心情。

    拍賣行的老闆問他是否要將之改名時,官泓靜靜想了幾秒,「就叫『Dream』吧。」Dream是代表夏夢,也是代表自己的期望。

    官泓將鑽石送往珠寶設計師是薇那裡重新設計,他已經開始想像著夏夢見到它時興奮的表情。

    可是這時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提前給了夏夢一顆藍鑽,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謝謝他們還是該埋怨他們。

    當夏夢小心戴起來問他好不好看的時候,他立馬不屑地切了一聲,說:「什麼東西,難看得要命。」

    言語上的譏諷已經足夠讓人泄氣,他還一把搶了隨手扔了,說:「這種款式一點都不適合你。」

    「喂!」夏夢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碎了,提著裙擺鑽到座椅下面:「官泓你這個渾蛋,你死定了!」

    第47章

    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 每一天都有新花樣。廿七當天, 林儀特地喊了官泓回家看師傅蒸包子玩。

    以前在中國的時候, 住大院,小孩子們總盼著過年。小年蒸包子, 除夕守歲, 大人們不讓玩鞭炮,他們就去炸完的盤鞭旁找沒引燃的。

    林儀這幾年已經興致缺缺, 不過因為夏夢的到來,又重新點燃了她對年的熱情,已經吩咐家裡傭人們張燈結彩。

    今天又蒸包子,她很是興奮地對官泓說:「晚上帶點去給她吃。除夕那天晚上咱們吃餃子……不過她是南方人, 她是不是不愛吃餃子?」

    官泓看林儀忙得額上冒汗,一時沒忍心打擊她熱情, 陪著把包子蒸出來,拿了花模沾紅, 在每個上面都留了印子。

    等包子晾得涼了,林儀將之裝進精美的紙盒裡, 官泓才一手搭在她肩上,說:「媽,今年媽媽不在這兒過年。」

    林儀聽他喊媽就覺得不對了, 渾蛋兒子學不到西方人的精髓,專學他們稱呼親人的隨意, 沒事就喊林女士, 只有情況嚴重時才叫媽。

    林儀的熱情果然消失大半, 原本想在紙盒上打個花扣的手亦停下來,問:「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我以為她要待到年後。」

    原本是這樣,早就說了夏夢是個不愛回家的人,過年這種躲不掉的傳統節日,對她亦是一種折磨。

    何況來時她就說好了,要陪他一直呆著,順便看看這個華人占多數的外國國家,如何慶祝中國人的農曆春節。

    官泓已經做好了她陪自己的準備,可她突然告訴自己,還是很想回國跟她母親一道:「她一個人會很孤單。」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讓官泓覺得迷惑,畢竟在他看來,母女倆的矛盾幾乎不可調和,他也不想她輕易原諒一位不稱職的母親。

    夏夢大約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跟他解釋道:「最近我想了很多,我覺得很多事其實並不能怪她,說到底,她只是一個沒有丈夫的可憐小女人。」

    官泓反覆整理著袖扣,一直隱忍,最後還是剖白道:「我不認為一個人的可憐就是她拿其他人出氣的理由,我也有很煩躁的時候但我從來不呵斥下屬。」

    夏夢拉過他胳膊,將臉靠在手背上,長長嘆出一口氣道:「她跟你不一樣,她沒有你這樣的家庭,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在她痛苦的時候就只知道發泄。」

    「單親家庭我見過很多,有些人甚至都字都不識,但他們也會起碼的自我約束。中國不是有一句話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想你媽媽應該多聽一聽。」

    官泓的本意是心疼夏夢,不希望她在那樣的環境想起自己淒涼的童年,更不希望她想起離家前幾年的那些事。

    夏夢自己也清楚,可和他忍不住教訓人一樣,忍不住拉長了臉,鮮見的嚴肅地跟官泓說:「你可以批評我,但從今以後,你不要批評我媽媽。」

    官泓一怔,幾乎有種不認識她的錯覺。

    「我近來想了很多事,我才發現以前一直苦惱的不是她打我,是她不愛我。但現在我越來越覺得,她其實很在意我,是我太任性,看不到她對我的付出。」

    她將手伸出來,說:「你看我的手,我從沒有做過家務,我甚至懶得連水都要你幫我代勞。你覺得我是現在才有的這些惡習嗎?」

    官泓心裡倏忽一動,扣住她的兩隻手,將她拉進懷裡。

    夏夢靠在他胸前喘息,悶聲說:「對,我知道她很小農,她勢利,但那不是一個人天生的,是她生處的環境賦予的。」

    她摟著他的腰,抬頭看他,眼圈發紅,說:「你記不記得我以前也有很多讓你不高興的壞毛病,可我在盡力改了。」

    「你既然連我都可以包容,那你可不可以對她也好一點?起碼你不能否定她,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你也同時否定了我。」

    官泓從來不覺得他們會在這件事上爆發如此激烈的爭論,只有在夏夢旗幟鮮明地指出他的錯誤態度後,他方才自省,是不是這本身就意味著他輕視了別人。

    官泓並不成熟的時候管過一兩次閒事,季舜堯跟當時所謂的女友感情不和,他身為旁觀者清的朋友自認為說了幾句公道話,勸他和她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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