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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9:05:43 作者: 樓海
他的手裡好像掌握著她情緒的開關,只要輕輕一欽鈕,她哭也笑,悲也樂。
夏夢低頭摳著手指,說:「你最好是從太平洋上往國內飛的。」
官泓輕聲哄:「對不起,夢夢寶寶,還要請你再寬限幾天。我要先回一趟家,我已經超過半年時間沒和我父母同桌吃飯了。」
夏夢直哼哼:「看在他們的面子上,就原諒你一次,免得被說成是狐狸精,迷得他們兒子連家都不肯回。」
官泓笑起來:「把我迷得七葷八素,你可不就是狐狸精嗎。」
夏夢笑一笑,想起其他事:「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最近我也有點想回家。有人告訴我人的脾氣秉性都與原生家庭有關係,我想回去找找看答案。」
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她整天都喪氣滿滿。
官泓跟夏夢交往以來,很少聽她提及自己的家庭。不過單是想想能把她逼得多次離家出走,就該清楚不會是什么正常的家庭。
他唯一知道的是,她出身在一個單親家庭,媽媽因為種種原因,經常會對她動手。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她的身上有很多傷痕。
官泓自小生活在一個父母和睦的家庭里,很難理解為什麼會有如此狠心的媽媽,捨得對自己唯一的血脈下這樣的狠手。
他本能排斥夏夢跟過去有聯繫,幸好她也很少會回家。每到過年不得不回去,總是一刻不停地跟他聊天,大年初一晚上就迫不及待回來。
空姐此時端來一杯溫牛奶,官泓禮貌地朝她點一點頭。他想了會,說:「這樣好不好,等我下次有空,陪你回去一趟。」
夏夢愣了下:「別鬧了,我回去是探親,你跟我去算什麼?」
官泓想也沒想,道:「女婿上門啊。」
「……」夏夢心砰砰跳,囁嚅著:「你……別胡說八道了。我也就是說了玩的,才不回去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
官泓聽完也沒再多說什麼,東拉西扯無主題地聊了聊,就掐了電話。唯獨夏夢還一陣陣發怔,把方才官泓的話又想了遍。
他近來是真的喜歡開這樣的玩笑,又是當著侄子的面說要介紹嬸嬸,又是要把重心移回國內經常陪她吃飯,現在還紅口白牙說出什么女婿上門的話。
……這個外國ABC到底懂不懂什麼是女婿啊。
夏夢的一顆心被他弄得忽左又忽右,原本她已經告誡好自己,甘心躺平在懸崖底下,做一個安於現狀的loser來著。
夏夢盯著手機看,踟躕到底要不要回撥過去問清楚,手機卻先她所想地響起來。可等夏夢接過來,一看那串號碼,忍不住皺起了眉。
第11章
夏夢想要回家只是一時興起,不知道被哪個促狹的聽去當了真。夏夢看著屏幕上她媽媽的號碼,心情多少有一點複雜。
夏夢長在一個單親家庭,從小和媽媽夏美娟相依為命。父親是誰她不知道,長到四五歲進了幼兒園,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美好的稱呼叫「爸爸」。
夏美娟仍舊不跟她提起這個人,可年幼的孩子好奇心強,有幾次夏夢實在受不了,剛一問出口,夏美娟抓過晾衣架就過來抽她的屁股。
大概就是這時候打得上了癮,體罰教育的種子一落到夏美娟心裡,就放肆恣意地蔓延了開來。加上她之後迷戀上酒精,醉醺醺揍人的感覺就更好。
夏夢身上常年帶著五道槓,年紀小的時候只覺得害怕和委屈。每天最高興的事是坐在幼兒園裡看其他人爸爸,想像他們抱小孩的時候,懷裡的人是她。
實在太難受想被抱抱了,就裝肚子疼,她懷著小寶寶的老師總會和藹地給一個懷抱。當然也不敢逗留太久,很乖的自己跳下來,趴在她肚子上聽寶寶動。
那是她年幼時期不多的一點溫情,因為太珍貴也太短暫,每次拿出來都小心翼翼地捧手心,害怕一口氣就吹涼了,要一點點一點點地想。
後來長得大了,個子高出夏美娟一截。她再手癢的時候就不太好發揮,更別提夏夢開始有了叛逆心,偶爾會擋住她揮下來的一耳光,再惡狠狠地看著她。
母女之間的關係在那時候到達了冰點,爭吵和暴力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夏夢的離家出走伴隨初潮一併到來。
但也直到十八年那年,夏夢才終於擺脫了那個家。這座繁忙的城市終於敞開懷抱,接納了她,在那之後,是一連幾年沒有跟母親聯繫的真空期。
夏夢再看了看那串號碼,接起來的時候多少有點不情不願。電話那頭倒不是她夏美娟,一個男人的聲音問:「是夢夢嗎?」
夏夢聽出是她舅舅,莫名其妙的心一顫,問:「舅舅?」
舅舅說:「就是我啊,夢夢,你現在在外忙不忙,能不能請幾天假回來一趟。」他語氣挺焦急:「家裡有點事,想請你幫幫忙。」
夏夢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強了些:「請假沒問題,可是到底什麼事呢?」
舅舅不肯細說,只道:「電話里說不清爽的,你還是趕緊回來一趟吧,今天就出發,見面之後我們再細談。」
夏夢掛了電話手都有些抖。
夏美娟身體一向就不好,加上不良生活習慣的影響,前幾年就小中風過一次。雖然後期恢復得不錯,但畢竟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人,狀態不比從前。
那回就是這樣,她舅舅搞來了她的電話,因為害怕知道胡美娟出事她不肯回來,還特地編了自己家的事來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