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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8:57:40 作者: 樓海
    許朝歌散開一頭青絲,甩了兩甩,說:「洗洗睡吧,景行,這幾天,我真的是太困了。」

    許朝歌旁若無人地脫了外套。

    無需去關窗戶,窗外只是一片永恆寂靜永恆孤寂的大山。月光越過重重疊疊的山林,冷而厚地傾瀉在她綢緞般光潔的肌膚上。

    她只穿內衣,從行李箱裡取出換洗衣服,便徑直往衛生間裡走,崔景行自後抓過她手,說:「朝歌?」

    許朝歌將他手推了,埋頭進去。

    內衛不大,隔出一個洗臉池和淋浴的地方後,餘下的空間僅僅可供人穿行。許朝歌走在前面,緊隨而來的崔景行往外一堵,整個衛生間便沒有轉身的地方了。

    許朝歌不真誠地邀請:「要一起來洗嗎?」

    她利落地解了文胸和內褲,換了浴池裡的涼拖,腳底板冰得教她一陣顫抖。水也是涼的,她站在後面抱著胸,等水慢慢熱起來,這才往裡走。

    崔景行始終在旁看著她,歪過頭,像是看一幅畫,一齣戲。

    許朝歌抹了把濕漉漉的臉,這才從氤氳起的水汽里瞧他,他抓過她眼中的光。

    空氣里忽的響起嗶卟一聲。

    是電光相撞時的炸響。

    他走進水裡來抓住她,她伸手來勾住他脖子。

    不知道是誰先打響的第一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在熱水下面吻得難解難分。

    多日的克制在這一刻爆發,崔景行心癢難耐,自知再也無法控制住心內那頭蠢蠢欲動的獅子。

    這時候一把抓過她的肩膀,將她掀翻按到牆上,他比水更熾熱的身體緊靠過來。兩個人如扣緊的鎖和芯,嵌牢的榫和卯,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她身體已經打開,在他指尖,深處的濕和熱被輕易察覺。他無法再等地讓自己深深沉入,進駐的同一時刻,他們節奏一致地深吐出氣。

    水聲里是肌膚相撞的聲音,她無意識的呻`吟,他喉間壓抑的低`喘,最後都被吃進嘴裡,他們像是第一次接`吻。

    許朝歌身體酥軟,兩腿打顫,熬到最後已是精疲力竭,不得不彎腰跪倒在地。他從後撈起她腰,跟著蹲下,沒有讓自己離開過半分。

    她在極致的痛苦和歡愉里醉生夢死,最終推開一扇門看到萬丈光芒,睜開眼睛卻是自己倒映在地面破碎的剪影,她狼狽不堪,嚶嚶在哭。

    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他也攀上頂點,激烈中抽出自己,熱液噴灑在她腿側。

    回到床上的時候,都是精疲力盡,過低的氣壓讓他們的肺部負荷過重,缺氧的大腦產生倦惰,整個人有飄飄而起的不真實感。

    崔景行揉著她的濕發,問:「剛剛怎麼都哭了?」

    她像是不好意思地往他懷裡鑽,兩隻手摺著緊緊抵在他的胸前。過了好一會兒,夜都睡著的時候,她輕聲說:「景行,我好害怕。」

    崔景行說:「胡說八道的人太多,你看你都被他們嚇到了。」

    崔景行長而深的呼吸,身前的人卻短又急的顫抖,他推著她肩膀翻過來看,她一張臉上全是眼淚。

    崔景行捧著她臉,給她擦淚,說:「別哭啊,我說了,有什麼你就告訴我,不要放在心裡,哭什麼呢?」

    許朝歌就是一直搖頭,偶爾發出的聲音是沒藏好的抽泣。

    崔景行說:「祁鳴跟你說什麼了是吧,胡勇又給你解了惑,你想知道我跟劉夕鈴結過什麼怨,常平才會為了她,不遠萬里地來找我是嗎?」

    求佛,懺悔,放下,積德,他心裡有個解不開的結,他嚴厲地要求她不要與常平來往,他……

    許朝歌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只是眼淚直流地看著他。

    崔景行說:「是,看到劉夕鈴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心裡就已經有數了。我很難告訴你發生過什麼,我只能說這事不是因我而起,但我難辭其咎。」

    許朝歌忽地緊緊抓著他,說:「為什麼?」

    崔景行卻閉起了眼睛,良久,再睜開的時候,他方才的痛意已經被很好的掩飾,語氣恢復淡然地說:「睡吧。」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睡吧。」

    「你心裡的那個結究竟還要放到什麼時候?」

    「……」

    「你傷害過她嗎,你是罪犯嗎,景行,你告訴我,一直在我身邊的這個人,是好人嗎?」

    崔景行一下坐起來,雙手死死抱住頭,沒有回答。

    許朝歌不知道這一晚是怎麼熬下來的,她失眠到深夜,凌晨時分,方才伴著雞鳴聲昏昏入睡。

    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崔景行不在身邊,她一連喊了幾聲沒有回應,這才慢吞吞地起來穿衣服。

    昨天回來得太晚,她到現在才來得及看清這棟樓,地上的水泥在經年累月的行走中被磨得光亮,牆面也沒刷漆,灰濛濛地透著陰冷。

    三層的結構,樓上是黑黢黢充滿故事的閣樓,一層有個敞亮的客廳,左右則是連著臥室和廚房。

    臨時請的阿姨在擦桌子,看到她,很殷切地端上還熱著的大米粥和小菜,可口的水果洗乾淨晾在紗籠下,都是她最愛吃的那幾種。

    許朝歌匆匆喝了幾口就往外走,院子對面有一排簡陋的矮房子,已經給了鄰居養豬養雞,一大早,母雞咯咯咯地忙著下蛋。

    崔景行和孫淼就站在滿是雞屎的門外,兩個人一邊抽菸一邊激烈的爭吵,看到她來,都默契地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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