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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8:57:40 作者: 樓海
許淵模樣為難,聲音仍舊平穩地說:「崔董的生日——」
崔景行打斷:「不是說了走不開嗎?」
許淵說:「崔董後來又來過幾次電話,言辭懇切,他是真的很希望您能參加。而且晚宴上,有集團的年中總結,您不出席的話也不是很合適。」
崔景行不再說是,也不說否,挑眉:「還有什麼別的事?」
許淵說:「老樹,他希望找個時間跟您聊一聊,他覺得你們之間存在誤會,想跟您解釋一下吧。」
崔景行更不耐煩:「沒空。」
「還有個記者一直約您專訪。」
「哪位?」
「上次慶功會上遇到的那個,叫陸小葵,都市雜誌的記者。那天問您要名片,您沒給,她就一直盯上我了。」
「沒印象,回了。」
「回過無數次了,她還是一天給我打幾個電話,挺鍥而不捨的。」
崔景行眼睛都沒眨:「繼續回。」
許淵只好一一答應,說:「您今晚留在醫院是嗎,我現在去給您安排餐點,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崔景行說:「無所謂,多準備一份。」
「許小姐也留下來?」
「嗯。」崔景行想了想,說:「飯後記得加一份甜點,她喜歡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的。」
「水果的話,一定要挑應季的,她喜歡汁水多的,香蕉這種就算了。」
「好的,我都記下了。」
許淵心裡盤算著應該差不多了,打算請示離開的時候,崔景行往他跟前走近一步,問:「有煙嗎?」
他菸癮不大,但偶爾無聊,喜歡叼上一支。身上唯一的一盒,在上仙鶴寺之前扔了,連著兩天沒碰,有點手癢。
許淵摸出一盒遞過去,好心道:「這東西傷肺,先生你少抽一點。」
崔景行說:「多事。」
他一個人跑去這一層的吸菸室,倚在窗台上,迎著撲面而來的暖風,一個人,靜靜的,吞雲吐霧。
方才繃緊的神經藉助菸草的力量放鬆下來,他靠著堅硬的牆壁微微發怔,腦子裡有些畫面,又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回到房間的時候,吳苓已睡,她近來越來越像孩子,醒著的時候很少,睡眠的時間很多。有時候他想跟她說會話,她也會閉起眼睛。
他喊媽媽,沒人回應。
許朝歌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手裡抓著份報紙,遠遠看著絕對是一副愛好學習的樣子,走近才發現她歪著頭已經睡得香甜。
沒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臉上的表情一旦鬆弛下來,帶著一份孩子氣的幼稚,更別提此刻嘴唇微微張開著,嘴角還向外淌著亮晶晶的口水。
崔景行就這麼站著看了她好一會兒,小聲咕噥著:「這樣都能睡得著。」
她挺神奇的居然能聽到,吸溜著嘴邊的口水,拿手背一揩,說:「我沒睡著。」
崔景行笑著從她手裡抽去報紙,端了個椅子過來坐在她身邊,問:「能聽到?」
她半晌沒說話,小聲打起呼嚕,又克制著停下來,慢悠悠的一聲:「……嗯。」
「那跟你說個事,過幾天陪我去吃個飯。不是什麼特別正式的場所,所以也不用費盡心思要穿得特別好看,簡單大方就行。」
又是半晌:「……嗯。」
「那咱們說好了,絕對不許臨陣脫逃。」
真等到了當天晚上,許朝歌方才理解他所那句「臨陣脫逃」的深意——若不是許淵全程嚴防死守,許朝歌真是一早就逃了。
什麼叫不是特別正式的場所,一場宴會請了大半個娛樂圈的一線大腕,她若是真的信了崔景行,下課之後穿著便裝趕來,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一路上,她不停整理著身上這條半袖方領的黑色連衣裙,連同許淵都看出她的不自在,安慰她道:「先生會是你最好的裝飾。」
許朝歌真是佩服他的好口才,問:「今晚的宴會主題是什麼?」
「先生沒告訴你嗎?」
「只說不重要。」
許淵笑:「今晚是崔董的生日宴會。」
「誰?」
「崔鳳樓這個名字聽過嗎?」
許朝歌搖頭。
許淵說:「那許小姐真的該好好做一做功課了,崔先生是集團的董事。」
「他跟景行一個姓呢。」
「對。」許淵看了她一眼:「他是先生的……叔叔。」
許朝歌點頭:「哦,怪不得。」
許朝歌整個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許淵方才刻意變調的兩個字,她想必是一個也沒聽進去。
許淵踟躕著要不要再點一點她,有人自前走出攔住他,說:「許助,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打電話給你問問景行也沒有到。」
他注意到許淵身邊一個面生的姑娘,說:「這位是……」
「朝歌,許朝歌。」許淵只好硬著頭皮介紹:「先生的女朋友,先生已經在路上了,這個點,肯定有點堵。」
「許小姐,」許淵朝她遞眼色:「這位就是我剛剛跟你提到的,崔董。」
許朝歌已經打量了崔鳳樓好久。
應該是得益於多年鍛鍊的好習慣,他身材頎長勻稱,既沒有其他中年人的臃腫富態,也不骨瘦如柴。
從背後看去,完全是個善於經營自身的年輕人模樣。哪怕看到正面,也會教人嘆息歲月對於男人是如何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