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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8:57:40 作者: 樓海
面前一條山道逶迤而上,山峰頂端隱約露出黃牆。
許朝歌漸漸回神,有點難以置信,說:「你帶我來仙鶴寺?你居然信這個?」
崔景行不置可否,因為犯了菸癮,站在山腳下慢悠悠地抽了一根煙。掐滅的時候,弄得一點火星都沒有,這才扔進道邊的垃圾桶里。
他拆了塊口香糖嚼兩下,摟過她肩:「走吧。」
「哦……」許朝歌猛的一個激靈:「走走走上去?」
「嗯,走上去才心誠嘛。」
他睨了一眼旁邊皺起小臉的姑娘:「怎麼,你走不動啊?」
許朝歌抓著他胳膊,小聲:「我以前來,都是坐索道的。」
「懶成這樣?」
「好多台階呢!」
崔景行噙著笑,斜瞄著她沉吟幾秒,忽的往下一蹲,一把摟住她細長的小腿往上一托,將她麻袋似地往肩上一搭——
「啊啊啊啊——」
崔景行拍拍她屁股:「這總不累了吧!」
許朝歌布口袋似的往前掛著,累是不大累,不過走在人來人往的上山小徑,總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她昂著頭偷偷往四周環顧一圈,小聲問:「你不怕丟人啊?」
崔景行一手勾住她膝蓋,一手摸了摸她緊繃的小腿,說:「怕,不過有個人陪我一起,心裡覺得好多了。」
「那要不然,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不舒服?」
許朝歌沒骨氣的:「舒……舒服。」
「那就好好呆著。」
「哦。」
風從樹林間簌簌而過,她長發倒掛擺在眼前,被一股一股的吹起。兩手隨之蕩來蕩去,時不時去采路邊橫生的枝葉。
聞一聞,搞怪地塞進他褲兜里。
許是血液過多地湧向大腦,身體帶著輕飄飄的虛浮,她覺得自己像一隻無翼飛行的鳥,像一隻稍擺尾鰭就可破浪而行的魚。
自由無羈。
景行的一隻手始終放在她小腿上,暖意濃濃的指腹撥了撥,對身上的人說:「睡著了?」
「沒,哪有那麼貪睡。」
「怎麼沒有,剛剛在車上還打呼嚕呢。」
許朝歌瓮聲瓮氣:「誰打呼嚕了!」
旁邊有人跑過,揚起風旋,崔景行被推得一個趔趄,幾乎撞上一邊石壁。
許朝歌嚇了一跳,下意識摟住他腰,分明已經穩住步伐的崔景行卻是一跳。膝蓋立馬一彎,把許朝歌扔了下來。
許朝歌幾乎沒能站穩,抱怨:「怎麼了?」
崔景行一臉白地看著她,抻了抻西服下擺,半晌,才說:「你做什麼都行,就一點,別碰到我腰。」
許朝歌好不納悶,咬唇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崔景行清了清嗓子,牽住她手,說:「走兩步,累了我再背你。」
他心裡有點燥,摸著身上想抽根煙,四周綠樹環繞,又是佛門聖地,想來想去還是忍住了,卻沒料想從兜里摸出一片葉子。
走兩步,又是一片。
罪魁禍首昂著腦袋冒上來,白淨的小臉上寫滿好奇:「喂,你是不是怕癢啊?」
崔景行斜過去一眼:「多事。」
「那你到底怕不怕癢?」
「……」
她說著把爪子伸過來,崔景行一邊攔一邊退,最後整個人貼石壁上。擰眉瞪眼,壞脾氣一觸即發。許朝歌見好就收,笑嘻嘻地把他扶過來。
「知道了。」她說:「你的死穴。」
你追我逐,來到山頂的時候,兩個人都累得不行。
許朝歌熱得直要脫外套,被崔景行一把按住,說:「山上寒氣大,再忍一忍,一會兒就不熱了,你這樣很容易感冒。」
「可我衣服都濕了!」
崔景行二話不說,將手伸進她後背摸了一摸,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剛剛要你慢一點,你不肯聽。」
他這模樣不是叔叔,分明是眼見熊孩子闖禍時的爸爸,滿臉都寫著「你這個孩子哦」、「該拿你怎麼辦」。
一個穿僧袍的男人自他身後走出,見面的兩人很是熟絡地打著招呼,一個稱呼大師,一個說:「恭候多時。」
「方丈今天有空嗎?」
「有的,有的,聽到先生要來,正燒水給您泡茶呢。」
大師看到站在崔景行身後的許朝歌,問:「是跟先生一起來的嗎?」
崔景行攬過她並肩而站:「臨時決定帶她過來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一聲。」
大師點頭:「既在佛會下,都是有緣人,我一會讓他們再騰一間房子出來。」
崔景行雙手合十,恭敬地說:「多謝。」想了想又問:「能不能麻煩大師先帶她去我的那間休息一下,上山的時候走得太急,想讓她先洗個澡。」
大師說:「好的,請跟我來。」
等許朝歌休整好出來,一個面容青澀的比丘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行過禮,領她穿過大半個寺廟送進禪房。
甫一推門,清幽淡雅的檀香裊裊而來,鑽鼻入心,人一下就安寧下來。
崔景行與方丈席地而坐,他脫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衫,鬆了領口的兩顆扣子,樣子休閒愜意。
聽到聲音,他放下手裡冒著熱氣的紫砂杯,一手撐著矮桌,扭過身,歪頭看她。手臂硬實的肌肉賁張,襯衫映出輪廓,線條利落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