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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8:57:40 作者: 樓海
他聲音帶著幾分詰難地在問:「怎麼每次我喊你別走,你都要跑呢?」
許朝歌心軟得就像分化了的石頭,輕輕一捏就碎成齏粉。她痛苦地抓著他的手,像抓著一根稻草:「景行,你是要走了嗎?」
她絮絮的,給他講她為他慶生的打算,她見到胡夢時的感受,也講胡夢跟她說的話,她遇見曲梅的經過……
她好不容易逃回片場,以為可以躲過一場風波,卻被老樹糾纏,因為他似是而非的接近弄得神經高度緊張。
這一切誰都不怪,就該怪他,如果不是他過早的厭倦,她的世界怎麼會一團稀爛:她本可以認真念書,做好綠葉,閒暇的時候,跟常平一道去看可可夕尼。
提到常平,常平……
許朝歌忽然就驚醒過來,嚇出一身冷汗。
蟲鳴之中,她使勁擠了擠眼睛,發現四周其實空無一人,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夜晚還是那個夜晚。
沒有崔景行,沒有人來牽她的手,只有她。
後一天的下午,許朝歌抱病去拍攝了這幾天以來的唯一一場戲。
為了防止她過重的鼻音礙事,苛求完美的老樹徹底砍去了她的台詞,要她僅用肢體語言完成預定的戲份。
許朝歌穿著綴滿珠子的短小褂,闊腿褲,赤腳在台上轉起圈來的時候,頭上高高紮起的髮髻拖著她整張臉都繃得緊緊。
很簡單的一段舞,老樹讓她一遍一遍反覆跳,次數多到在場的人們竊竊私語,紛紛討論是否還有ng重來的必要。
許朝歌能坐下來的時候,兩腿又酸又漲,身子止不住打戰。
有人來給她送水,留下熱飲的同時,還留了一部手機。
許朝歌剛想問,那人指著外面,說:「是一個先生讓我帶給你的,看起來大有來頭,車子都開到基地裡面來了。」
許朝歌一怔,兩腳如有自我意識般往外走,剛一推開古樸的大門,前方石階外停著的車子刺痛她的眼睛。
那絕對是崔景行喜歡的牌子,喜歡的式樣。而後排的車窗緩緩降下,裡面果然是他俊朗的一張臉。
與此同時,許朝歌的手機響起鈴聲。
許朝歌屏息凝神地聽許淵的聲音在那頭響起:「許小姐,今天我仔細想了想你說的話,覺得有件事務必要跟你澄清一下。」
她鼻音濃重地嗯了聲。
「那天你提到你的同學胡夢,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先生跟她從來沒有單獨會晤過。只是因為她媽媽是太太的新任護理,我們與她碰面的機會才多了起來。先生生日那天接太太回家,她媽媽跟來照顧,不知道為什麼她也跟了過來,第二天早上才走。或許是在這個時候被你看見,或許是她給過你什麼暗示——」
那邊忽然有另一個聲音,崔景行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來,不耐煩地說:「把手機給我,我來跟她說,一堆廢話。」
許朝歌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很快聽到他對著話筒抱怨:「你突然回來又突然消失,就是因為覺得我跟你那同學在一起了?滑天下之大稽,我連你那同學具體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你生氣之前能不能麻煩先問一問我?」
許朝歌抹臉。
崔景行語氣立刻軟化幾分:「說你幾句就哭,有沒有出息啊。那天因為可可夕尼跟我掰腕子的時候,不是挺有能耐的嗎?」
許朝歌索性放開了嗓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沒騙我?」
崔景行一聲冷哼,說:「有那個必要嗎?」
崔景行這時候舉著手機,向她招手,說:「過來。」
許朝歌站在原地,沒有動。
崔景行與她無聲的對峙,最終選擇從車上下來,像他先撥的電話,先開口說的話……
許朝歌靜靜等著他先向自己走來,再在他張開的雙手裡投入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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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朝歌被帶到臨近的醫院掛水。
醫院規模不大,前來就診的人卻不少,來來去去的人裡面有不少基地的群演,許多人戲服都沒來得及脫,臉上帶著各式各樣的妝,有的身上還撒著血漿。
見怪不怪,護士給許朝歌扎針的時候,一點沒因她的打扮驚訝,臨了還不忘調侃一句:「姑娘,你旁邊這位大叔要不要也掛一瓶,他臉色比你都難看!」
許朝歌小心看了眼旁邊抿緊嘴唇的崔景行,禮貌謝絕:「不用了,我叔叔的臉一直都是這個顏色。」
床位都留給了孩子和更嚴重的人,崔景行手裡拿著個晾衣杆,上頭支著鹽水袋,跟許朝歌肩並肩站在角落裡。
許淵伸手要幫忙效勞,被崔景行拒絕,提出去找休息的床位,也被崔景行拒絕,搬個凳子過來總可以吧,崔景行毫不客氣地自己坐上去。
許淵和許朝歌:「……」
許朝歌知道他是故意為之,哪怕她現在難受得分分鐘要暈倒,還是硬著心想懲罰她這些天的無故消失。
許朝歌索性也不跟他囉嗦,抱著手臂緊靠牆借力,若有似無地想些什麼,眼睛起初還慢悠悠地眨巴兩下,後來索性閉了起來。
中途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一張狹窄小床上,四周無人,她一下激靈地要坐起來,被人按著肩頭重又躺下來。
崔景行跟她十指交握,要她繼續睡。
他正打電話,對著話筒絮絮道:「不是跟你說的……嗯,我一毛錢都不會再出,要他做好準備……違約就違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