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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8:57:40 作者: 樓海
許朝歌臉熱,攥著拳頭說:「等你醒過來就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可笑了。」
「你的意思是,我醒著的時候就不可笑了嗎?」他用力搖頭:「我永遠可笑,不管是什麼時候,這裡還是那裡,你知道原因的,可你好壞啊,你就是不說。」
他向她走,她向後退,直至別開臉的時候看到一個漸近的身影。
許朝歌的一個晃神,被常平找到機會擁入懷裡,他如一張網似地將她整個蓋起,慢慢收緊,再收緊,由衷說:「朝歌,不要再拒絕我了。」
許朝歌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只能怔怔看住崔景行,同時的,被崔景行看住。兩兩相望,誰都沒有先動一步。
常平能察覺出懷裡人的異樣,輕聲問:「你怎麼了?」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的時候,陡然驚醒。
許朝歌明顯看到他眼中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他隨即將她推開,踉踉蹌蹌比方才更甚,臉上全是落魄。
「朝歌,我喜歡你,可你不能這樣對我。」他抓著頭髮,像個迷失的孩子,重複:「你不能這樣對我……」
他落荒而逃。
許朝歌去追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崔景行來時的路,而他只留下一個背影,始終沒有回過頭來。
常平還是闖了禍。
體育場的出口裡,他拽過一個男人拳打腳踢,理由只是因為看他不爽。
事情很快驚動到警察,她在那群人拿著電棍趕到前,一把推開發狂的常平,嘶吼著說:「你走!」
常平視線漸漸清明,滿臉震驚地看著她,她仍舊是說:「你走,我什麼都沒做,他們頂多抓我過去配合調查!」
她死死扣住他的手:「你呢,你想留下案底嗎?走!」
生平第一次,許朝歌因為打架鬥毆被送進了派出所。她坐在兩個人高馬大的警察之間,被擠成窄窄的一條。
左邊那個印堂發黑的問她:「人長得挺漂亮的,沒事幹嘛打人,我聽說現場還有一個男的,居然丟下你跑了?」
許朝歌垂著頭不說話,右邊白嫩的拿肘捅她,說:「吱聲啊,啞巴啦?」
她這才悶聲道:「都是我一個人幹的,跟別人沒關係。」
「你牛啊,打的人鼻子都折了。」
「我練過武的。」
「看不出來啊,待會兒回局裡跟我們練練?」
幾番折騰,一口咬定是自己打架鬧事的許朝歌被扔進了鐵籠子後面,給她領路的警察拿腳踢了踢鐵欄杆,說:「大家注意啊,來了一個華戲的大美女。」
許朝歌被推得一陣趔趄,腳下一打跘,摔到了按在角落的鐵質馬桶邊,裡頭還有點東西沒沖乾淨,她腳亂蹬連退幾步,噁心得一陣反胃。
大夥都特開心的笑起來,說:「一進來就給大禮,這都出了正月了,怎麼還見著奶奶就磕頭啊!」
許朝歌訕訕,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偏偏裡頭的人一個個蔫壞,她往左落座,她們就挪屁股占住左邊,她往右落座,她們就挪屁股占住右邊。
許朝歌不想惹事,也不敢惹事,環顧四周,撿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坐到地上,蜷成小小的一團,兩隻手緊緊抱住自己。
她催眠自己,這就是演戲,落魄的地下黨員被抓進了敵方的牢房,條件雖然艱苦,不過導演一喊「卡」就能完事。
可就是有人執意要打破這平靜,不懷好意地問:「你了不起啊,華戲的高材生啊,犯什麼事進來的,要待幾天哪?」
她不想說話,還自有人替她回答:「華戲的還能上這兒來,肯定是掛名的野雞學校!這年頭頂著華戲校花頭銜泡乾爹的太多了,一查老底全他媽是假的。」
「就真是華戲的也好不到哪裡去,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到處賣屁股,你們沒看新聞嗎,里就沒一個是乾淨的,念書的時候就開始胡搞了。」
……
七嘴八舌,全是不堪入耳的,許朝歌實在忍不住,說:「你們能不能別胡說,什麼都不知道就會跟著人云亦云,簡直愚昧可笑!」
「喲,瞧把你牛的,你這麼厲害,現在就出去啊!」
方才領著許朝歌來的警察又拿腳踹了踹鐵門,說:「你們都給我閉嘴,特別是你這個新來的,什麼都不懂就安靜呆著,別他媽給我沒事找事。」
許朝歌將環住自己的手緊了緊,特沒骨氣的吸了吸鼻子。
「對不起,我能打個電話嗎?」
「閉嘴。」
「那我能請你幫忙打個電話嗎?」
「活膩味了是吧?」
上半夜的時候,大家終於陸陸續續睡下,狹小的空間裡呼嚕聲四起。哭累了的許朝歌也開始東倒西歪,漸漸有點撐不住了。
這個時間點,有腳步起來的時候,就特別明顯,更別提那人還特別提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許朝歌——你出來。」
許朝歌立馬就清醒過來。
許朝歌知道警察喜歡夜審犯人,在人最疲倦的時候最容易套出真相。這時候鬆了松僵硬四肢站起來,心下苦惱一會兒他們會怎麼對付她。
外面那人不耐煩,說:「你快點,外面還有人等著接你呢。」
許朝歌怔了怔。
行至山窮水盡,總有柳暗花明,許朝歌在大落之後迎來大起,警察很客氣地返還了她的東西,並且送她走出派出所。
其實根本不用去問來幫忙的是誰,該來的總會來,她心中早有答案。